宣毅望了望阴沉的天色,咬紧了牙关。
眼下救父亲要紧。
自打北狄战败,太子被斩杀的消息传来,他那泰山大人便告了假,急匆匆去首辅府。
回来后一日比一日不安。
那时他便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没几日,又传来了父亲勾结北狄之事。
父亲之所以去肃州,分明是受了胡提所托。
想想胡提这些时日的表现,勾结北狄之事想来是真的。
从前父亲在家中也曾怒骂过北狄、南邵狼子野心,恨不能生啖这些人的血肉,以泄心头之恨。
可如今,父亲他为了恢复定远侯府昔日荣光,竟然真的做出了卖国之事。
宣毅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父亲不能回来盛京受审,胡提与凌叡不可能会救他。
回来,也只是死路一条。
一旦救到父亲,他们下半辈子恐怕只能隐姓埋名。
渡口在曲梁城东边,一艘不起眼的船停泊在岸边,船的尾部刻着个“定”字。
一行人刚至,船舱里立马走出一个披着蓑衣的老叟,对宣毅拱手行礼。
宣毅微微颔首,将匕首塞入怀里,正要提脚上船,忽地身后激射而来十数支带火的箭。
箭矢“咻”地一声稳稳扎入船身,立时带起一片火光。
定远侯府的暗卫“唰”一声拔出弯刀,将宣毅围在中心,警惕地望向渡口前方的一处密林。
便见漫天的风雪里,从那密林处又激射出数十支带火的箭矢。
暗卫用力斩落,却仍旧有人中了箭,火花“腾”地卷上衣裳,还有许多箭矢击中了船上的油布篷。
狂风暴雪之下要令一艘船着火并不易,可那油布篷显然是被动了手脚,几乎是在沾上火花的瞬间,那火光便迅速蔓延开,一时火势猛烈。
没有船,他们想走水路的计划便行不通了。
大火似盛放在冰天雪地里最浓艳的花。
一队不到十人的骑兵从密林里缓缓走出,为首那人身着玄色衣裳,坐于马背上,冷冷望着他们。
宣毅对上那人的目光,怔然了片刻。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梦里。
“世子,您先逃!我们人多,等解决了这些人,再去同您汇合!”
宣毅面容冷峻,缓缓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我们中了软筋香。那些箭里裹了药,遇火即烧,散在空里,我们从方才便吸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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