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拿着手电筒,掰开了严敏慧的眼睛照了照。
他轻叹了一口气,对况进山说:“况先生,节哀。”
那个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况穆很迟钝的反应了过来。
严敏慧去世了。
况穆今年才十八岁,虽然在他小时候失去了他的亲生母亲,后来又失去了季明义,但是在他十几的人生里,他从没有亲眼的见过死亡。
他以为死亡的过程会很痛苦,当他面对死亡的时候应该会很心痛。
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发现严敏慧走很平静,好像一点都不痛苦,而他现在恍恍惚惚的,心脏就像是被扎了一针麻醉剂,什么情绪都感觉不到。
况穆目不转睛的看着医生给严敏慧的脸上盖上白布,然后推着她的病床向前走。
等到那个病床路过况穆身边的时候,严敏慧垂在床边的手轻轻的刮蹭到了况穆的手背。
那种触感又轻又痒,就像是严敏慧拂过他的手背一样。
况穆木木呆呆的跟着病床向前走,他伸出手指尖向前探了探,想要去握住严敏慧的手。
他拒绝过太多次严敏慧的靠近,也推开过太多次严敏慧的抚摸。
这么久以来他拒绝严敏慧的亲近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可是严敏慧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每当她看见况穆的时候,依旧笑的温和,想要去握住况穆的手。
可是这一次是况穆主动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况穆又想着如果严敏慧现在在看着他,她要是看见况穆主动的抓住她的手,她应该会很开心。
可是还未等况穆碰到严敏慧的指尖,他的肩膀却被况进山狠狠的一把压住。
况进山站在况穆的身前,他一边用力的按着况穆的肩膀,不让况穆再往前进一步,一边对着身后的小赵说。
“解封消息,叫媒体过来将夫人的死讯公告出去。”
“是,况总。”
小赵领到了消息,立刻转过身就朝外面走。
况穆却好似压根没听见况进山在说什么。
他侧着头淡淡的看着原本摆放着严敏慧病床的位置,那个原本睡着严敏慧的地方,现在空落落的。
况穆忽然开口问况进山:“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是不是也会像这样的榨干我身上的每一滴价值,然后面无表情的等待我死亡的那一刻?”
况穆的声音很哑很哑,几乎已经哑到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可是他依旧在望着况进山,等待着况进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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