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枫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戴着的表,眼看着时间一秒一秒流逝,他却连人带车塞在这龟速的高速路上寸步难行。
“早知道坐地铁了。”他有些后悔。
耳边听着广播夜间新闻,目光游离在外面的灯红酒绿之间,等江祺枫终于开着车下了高速,赶到曲阑社演出合作的茶馆时,已经过了九点半。
其实今天本来没有他的演出,上周他连着演了六天,最后一天赶了三个场,师父念着他辛苦,给批了两天假。
刚才吃完晚饭,江祺枫正打算打开电视看会儿戏曲频道,一个过门刚开始,还没听见开腔,一旁放着的手机就响了,是师叔晏修文。
后台出了大事,喊他来一趟。
江祺枫把车停好,下车之后特意避开了茶馆的正门,从侧面推门进了茶馆。
门口姑娘是认得他的,见他匆匆进来,给他递了杯茶。“江公子今儿又来了?喝杯茶歇会儿吧,这都底活儿了。”
这个称呼让江祺枫微微皱了眉,近几个月来他跟着师父上台演出,有时也自己说单的,渐渐攒下了一点人气,观众见他年轻,上台却不拘束,整场演出下来行云流水、节奏沉稳,凡是他师父张修明的老观众都爱捧他,就给起了这么一名儿,江公子。
可他心里清楚,这都是看着师父的面子,真要是一个寻常的年轻演员,哪儿这么容易就让观众喜爱了。
“不用了,我先去后台。”
江祺枫委婉地拒绝了小姑娘的热情,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张修明和谢言两人上台鞠躬,打两人张口开始,台上台下气氛都还算融洽,没瞧出哪儿不对啊。
江祺枫心里犯嘀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想起师叔在电话里叮嘱的话,收回了目光,赶紧往后台去。
“叔,您喊我来?”
话音刚落,江祺枫就察觉到了后台不太对劲。以往这个时候演出完的演员早该回去了,就是不走也应该已经换下大褂各自收拾东西,怎么今天坐的这么齐齐整整,一个也没走……
晏修文是后台的老人了,他是张修明的师弟,平时甭管演出还是私下里有个什么事儿,张修明都最先跟他商量。
江祺枫最早拜师那会儿,张修明和谢言两人刚蹿红,到处赶场演出、上节目接受采访忙得昏天黑地,都是方修文在照看江祺枫,每天抓他练习基本功、看着他学规矩。
眼下这情形,晏修文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打量后台这一众演员各怀心事不苟言笑,再看眼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江祺枫,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
边儿上坐着晏修文的大徒弟,刘笙看出他左右为难,恭恭敬敬给递了杯茶水。“您就照实跟小枫说吧,您这会儿不说,等会大爷也该下来了。”
晏修文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往台前飘去,忍不住叹息:“今儿是你师父跟谢老二说的最后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