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笙师从晏修文,又传闻要接班,这么一个烂摊子要到他手里着实难为他……
与其等到最后成为曲阑社没落的罪人,不如趁早退出,改行换个营生,好生过日子去。
“刘,刘师哥?”江祺枫试探着打了声招呼。
刘笙不屑道:“别介,当不起江?公子这声师哥。”
一旁温祺玉向来护自个儿师哥,听他这么冷嘲热讽心里本就不舒服,再一想师父此刻还在里边吸氧,就是这人突然要退出闹得!什么时候退出不行?非得在这最危急的时候!
火气一上来,便忍不住嘲道:“是,您落井下石的本事令人钦佩,咱不配跟您同门。”
“好了住口。”江祺枫声音一凌,低声斥他。
温祺玉自是不服,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但见刘笙神情清高,冷声说道:“我刘笙此生只登曲阑社的台,今儿退了,便是这辈子都不吃相声这碗饭。可不像你们,背弃师门,吃里扒外。”
江祺枫脸色微变,被他这番话惹得心里犯堵。
“这话不对吧?”他语气不知不觉冷了几分。“您迫于生计放弃相声,咱不能说您不是。可如今东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可不光是曲阑社一家濒危,整个相声行业都面临着危机!
您是潇潇洒洒撂挑子跑了,我江祺枫就算再对不起师父,好歹还坚持在为相声传承尽心尽力!”
“狗屁!”刘笙许是恼羞成怒,顿时翻了脸,大声呵道:“你那些个为了迎合潮流不成体统的玩意儿也敢叫相声?我呸!你口口声声说东城危祸相声,你怎么不说自个儿迟早毁了传统艺术!”
江祺枫气极反笑:“迎合潮流?不成体统?怎么我是离了说学逗唱还是短了三翻四抖?照您这么说非得是一句一对父子、一场玩儿个嫂子,被人举报叫停审查个把月,这才算相声?这才算传统艺术?”
“好啊,你个欺师灭祖的叛徒,自以为翅膀硬?了竟还嘲讽恩师!”刘笙怎会听不出这话深意?
不久之前,曲阑社就是这么被人设计了。他连连冷笑,指着二人怒道:“这门你也不用进了,张老师恐怕不想见你!”
江祺枫稍稍收起了怒色,故意用最灿烂的笑容对他道:“您低俗,别捎带旁人,恩师早已不使这些个低俗的包袱了,我今儿嘲讽的就是您。至于恩师怹想不想见我,您说了不算。”
刘笙气得手指直发抖,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接出下句。
温祺玉看这情形心里直呼解气,还得是师哥牙尖嘴利,反驳的这么有理有据!
随即想起来这儿的正事,赶忙扯了扯江祺枫的袖子,小声催促道:“先进去看看师父。”
“嗯。”江祺枫应声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门前这拦路的,径自进了大门。
走近大厅,身后刘笙的身影已经远去,直到确认他听不见了,温祺玉才突然压低声音说:“师哥,幸好刘笙退出了。”
江祺枫正忙着四处搜寻师父的所在,听了他这话也只是抽空瞥他一眼,半晌才反问他:“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