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祺枫白了他一眼,反手往他后脑勺呼了一巴掌:“嘚瑟什么,没完呢。画扇面还记得怎么唱吗?就照那个,唱到哪画到哪儿,练吧。”
温祺玉闻言一惊,不带这样的,怎么难度还能直线提升呢!欲哭无泪之下扒拉着人袖子问:“别介啊,这……那你忙啥啊!”
江祺枫把他从椅子上提溜起来,一坐下就打开电脑,翻出了昨晚没完成的文件。“我写新活儿呢,你先练着,待会儿我给你合一遍弦儿。”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对温祺玉而言简直是人间炼狱,他记得小时候学戏拉筋耗身段都没这么痛苦。
得留神嘴上不能出毛病,还得盯着手底下的沙子别画错了,小时候在学校动不动三心二意了,怎么如今想一心两用竟然这么难。
师哥的关爱就像泥石流,人家古有「曲有误,周郎顾」,今有「曲有误,江郎顾」,别说是唱错词落下两段了,偶尔一个小秃噜都躲不过他的耳朵。
温祺玉实在忍不住了,小声抱怨说:“您不写新活儿呢吗,这么分神还能写出来……”
江祺枫没错过他这儿发牢骚,面不改色道:“这些个唱段早都刻在我骨子里了,别说分个神,我就是昏昏欲睡了也能听出里边的岔子。”
温祺玉心里暗骂一句「魔鬼」,随即低头继续刚才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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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撒字,一个多少年没见世的手艺。
白沙撒画,一个旁人都没演过的新鲜活儿。
这两样拿到双祺社的门前,势必吸引八方游人,拍成视频传到网上,必然炒起一波热议。
但这活儿也受限,制,受天气的限,制。
以前老人说刮风减半下雨全完,说的就是撂地画锅的相声艺人。
其中这白沙撒字,一旦刮风就彻底演不成了。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风平浪静的大晴天,傍晚天色刚刚变暗,抬头看云霞,似乎比地上的红纸还要喜庆几分。
此时双祺社门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游人,有打一开始就看见双祺二人的身影的,也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挤过来凑热闹的。
围的人越多,路人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大,这是个无止境的循环。
在人群包围的正中央,江祺枫右手捻着细沙撒字,左手握着御子打板儿,口中字字清晰唱着《百忍图》。
在他身后,温祺玉专心致志擦拭着单弦,小心翼翼调了几个音。
众人给江祺枫叫好鼓掌时还不知道,不久之后还有更绝的活儿。眼前这位只是抛砖引玉,引他身后的温祺玉。
一曲毕,江祺枫扫去白沙放回布袋中,温祺玉心领神会,把准备妥当的单弦递给他,自个儿走上前来。
江祺枫抱着弦儿对面前的观众鞠了一躬,谦逊说道:“诸位,白沙撒字自古有之,晚生学来不过皮毛,斗胆在此献丑。待会儿温祺玉演的白沙洒画儿,说是新奇却也不新奇,说是精妙却也没多精妙,诸位且听,您说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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