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出李东吾压着火气,他眼下的阴翳很重,“你和老三要合伙,我怎么不能知道?他从小到大什么事不是借我的力,至于你,我本来就该——”
我的脾气却被他这个意味深长的终止符给挑起来,“你本来该对我怎么样?也一路护着,让我借你的力?那我今天不还是差点儿被绑到这样一个火坑里来了。”
那只搁在地上的高背椅被他轰隆一声踹翻了,不是冲我的方向,我都没瑟缩一下,就静静地看着李东吾这失态的瞬间,为着我,“都知道我疼你!都知道我疼你疼到什么地步了——陈了,你以为在你之前我有什么软肋任人拿捏?!那是他老二该死,你总不能怪我太宝贝你!”
我说不出话来了。
他下一刻又像是被抽空所有力气,神游般踩着步子坐到桌旁,也顾不上端着里,弓起背来,将脸深深埋向支起的掌心,这本来该是等着我蹲下去将头靠过去蹭一阵儿的位置,我却听到他像是呜咽的声音从指缝溢出,这一回,李东吾或许看到了自己失手的可能。“……我不敢想,要是我再晚点儿下飞机,那失心疯的怎么对你……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不敢,我真不敢想。”
我想为他道明一种可能性,“那是你太在乎我,才让人找着弱点。我觉得你不至于……”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又几乎要跳起来了,多想提示他已经是不下三次地有失体面,他带着恨不得将我生吞了的表情,“陈了,你别想再背着我折腾什么,我明天就派人二十四小时地守在你周围,谁都别想——”
我退后一步,“李东吾你别糊涂了,我自己明明处理得好好的……”
“你哪天真有个什么好歹,我杀人的心都有。”
他竟起身径直走向门外,周秘应是一直在不远处守着的,两人几乎是严丝合缝地接应着一出一进,我看着周秘递过来的毯子,示意我搭一搭,这是对待获救后的人质惯用的安抚方法,可对我实在没有生效的必要。
“我用不着。”我烦躁地把那团绒绒的往外一推,追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一问李东吾,他背在身后的手背上那道不大不小的伤口,有没有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