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真惹他生气。
“了了这样穿还挺漂亮的。”
不聪明的人也能听出不是在夸我。
我谦虚地低下头,这时候切忌硬碰硬,还好能祭出好友来转嫁怨怼,“哪儿跟哪儿啊,南冰让我试这身时,我别扭了老半天。”
李东吾叹口气,他信手翻过桌上一页文件,可我分明瞟见他眼光游离半天不在纸面。我险些咧嘴笑出来,让他害我在酒吧都心里挂念眼里盈泪,他也要饱尝一次即将与我分别的痛苦才好,哪怕他打发我像将宠物转手送人,我也要换主前耷拉着耳朵离家出走一段时间,好让他良心不安。
可哪想到他说的话才是化骨绵掌,一掌一掌将我的心温柔击碎,“看你这样漂亮,我总觉得不该将你拴在身边,藏着不给别人看,又让我发觉自己实在不年轻了,很怕配不上你。”
我噎住。
所以我才想逃,蒋一焕说,下一次、下下次总会成功的,李东吾不再年轻,与他身家眼界相配的李夫人总不会是我,我该在被扫地出门前捞到最后一点好。可我又多么想就赖在他掌心里,五年、十年、更久的时间,不用去理会这栋房子之外的风雨。
李东吾走过来,背对吊灯使他的身影愈发阔大,将我完整地盖进一片阴翳里,我打了个哆嗦,因为下巴被手指抬起来,后颈发酸,指腹磨得下唇就要肿起来一块儿,“所以宝贝背着我去那种地方,是不是果真嫌弃我老了,要去多认识些年轻人?”
我倏地清醒。
我怎么能忘记,李东吾把我当绣了他名字的布娃娃在养,谁敢扯我的辫子摸我的裙角,他都恨不得把我锁进玩具房里不再见天日。
他手劲儿加剧,阴郁在眼里就要结成一株肥大的乌云群,“了了,你真是胡闹。”
我猛地咬住他那只像是调情又像惩戒的大拇指指节,为他订婚、筹划搬家积压多日的烦躁一时膨胀起来,他吃痛地收回手,我站起身来,也许是酒精驱使着我顶撞他,从前不会的行为,“你都快已婚的人了,李东吾,你拎清楚些吧,我肯和你过已是委屈我自己,做爹也要分清床上床下,你还要管我去哪里、和什么人玩?”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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