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别紧张。”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吟吟地说,“我不时要来谴责你什么,只是……只是想和你聊聊。”
“聊聊?”图卡娜活泼地挑了挑眉,“你兼任毕业生心理辅导吗,教授?”
斯拉格霍恩哈哈一笑,圆滚滚的身躯朝她凑近,“真的是在做占星术作业而不是在伤春悲秋吗?”
“多少有点。”图卡娜说,“你应该知道每个七年级学生到这时候都会变成哲学家,或者大诗人。”
斯拉格霍恩笑得更加响亮,像是呛到了一口酒,图卡娜有点担心他是否会背过气去。
“你怎么找到我的,先生?”图卡娜看了看天文塔的四周,“是不是一快入夏,来这里看星星的学生就会变多?”
“是水晶球告诉我你在这里。”斯拉格霍恩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球。
“如果是特里劳妮教授这么告诉我,我可能会相信的。”图卡娜笑道。
“聪明的女孩。”斯拉格霍恩说,“其实是张小姐告诉我的,她说你最近就像一个小鸟一样,喜欢在高的地方。”
人们总是说她像某种鸟儿,她曾经也如此相信,但现在却产生了怀疑。因为鸟儿站在高塔时往往会乘风直上,而非担心坠落,在看到远方变小的山峰与树木时鸟儿会感到自由,而非寂寥。
“所以你现在是想提醒鸟儿该在宵禁之后回巢吗,先生?”
“不、不,不着急。”斯拉格霍恩说,“现在这里没什么人,正是恰到好处。”
“宵禁之后在天文塔上聊的一定是什么大事。”图卡娜说,“我不会非常惊讶,除非告诉我德拉科·马尔福在魁地奇比赛上战胜了哈利·波特。”
“我喜欢你的幽默感,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幽默。”斯拉格霍恩又快活地笑了起来,“毕竟人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图卡娜,你也一样,但是这件事……我认为你具有知情权。”
魔药学教授用粗壮的手掌将那颗玻璃球递给了她,小球内部一片朦胧,似乎雾气缭绕。“这是记忆球?”图卡娜问。
“不完全是,你仔细看。”斯拉格霍恩回答。
图卡娜再次定睛看去,小球中的雾气渐渐凝结出了一幅校长室的画面,里面还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在晃动,只见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似乎在争吵着些什么,然后斯内普拿出了魔杖……
图卡娜反复看了几遍,然后沉默着将玻璃球还给了斯拉格霍恩。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男巫发话。
“你已经知道我和他结婚了,是不是?”
男巫点点头,图卡娜牙根发酸,这件事情似乎知道的人太多了。“是我当时暴露了吗,我在半夜找错人的那次?”
斯拉格霍恩狡黠地一笑,图卡娜感到自己的脸上发烫。
“没别的了吗?”
图卡娜摇摇头,“如果硬要说些什么的话,那么,谢谢,先生,我非常感谢你。这说明他不是真正的食死徒,据我所知那些食死徒们是无法施展守护神咒的,这打消了我之前对他的怀疑。”她微微笑了笑,“我真蠢,我早就应该让他施一个守护神咒的。”
斯拉格霍恩似乎对她的话大为惊讶,“你难道没有注意……没有好奇他守护神的形态吗?”
“它看起来像头鹿,很漂亮的母鹿。”图卡娜说,“有什么故事吗?”图卡娜顺着斯拉格霍恩的话如此问道,她对此并不关注,也不想窥探其后的故事,但她想知道斯拉格霍恩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丈夫曾经的一句话曾害死了波特一家,据我所知莉莉·波特的守护神就是一头母鹿。”斯拉格霍恩的语调神秘,但这种装神弄鬼令图卡娜无比厌烦。
“先生,我知道他爱过哈利的妈妈,别人早就和我说过。实话说,其实我在一年级的时候也暗恋过比尔·韦斯莱。”
斯拉格霍恩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他导致了哈利父母的死……我确实不知道。”图卡娜继续说,“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我不知道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矛盾之人,我原来并不了解他痛苦和纠结的来源,也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笃定自己不会活下来,现在我似乎明白了。他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哈利的母亲赎罪,是不是?”
“一个罪犯,该有自己的人格和生活吗,教授?一个犯过大错的人,是可以得到原谅和救赎的吗?”图卡娜的眼中已经盈满泪水,“还有莉莉·波特,我替她感到不公,邓布利多利用她的鬼魂来要挟他,食死徒利用她的鬼魂来践踏他,可怜而可悲的莉莉波特,即使逝去也从未安眠。”
“对不起,教授,我失态了。”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斯拉格霍恩根本来不及回答,她抹了抹眼角,“我和他的婚姻是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下进行的,现在,我会因为对斯内普,对这个有罪之人心生怜悯而获罪吗?”
“你不会。”沉默了半晌,斯拉格霍恩低低地说道。
但他脸上的表情让图卡娜感到自己已经受到了审判。“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先生?”图卡娜礼貌地催促,她吸了吸鼻腔,被冷却下来的空气弄得打了几个喷嚏。
“那我回塔楼了,晚安,教授。”图卡娜怏怏地说,她拖着虚弱的步子缓缓离开。
在她身后,斯拉格霍恩用手掌掂了掂那玻璃小球,然后随意地揣回了兜里。“真没想到啊,阿不思,或许我们的思想已经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他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