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不是眼前,我的家养小精灵会确保他的康复,并且能够让他在明天就能安然无恙地回家,不耽误周一照常回霍格沃茨教课。”纳西莎冷哼,“我再问你一遍,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一阵沉默过后。“我知道。”她回答,然而这并非纳西莎想要的答案。女孩的表情冷若冰霜,但纳西莎怎会察觉不到这种冷漠背后的六神无主。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图卡娜,复杂的情绪翻涌而上。看看躺在床榻内的西弗勒斯,他年少时多么瘦削,如今到了中年身材才渐渐魁梧而威严起来,但岁月无情地在他的眉心和嘴角刻蚀了纹路。西弗勒斯也已不再年少,更何况她与卢修斯。
我也变成了一个习惯于说教的女人。与其窥探别人卧室中的事情,不如关心自己的床榻之侧,纳西莎耳畔响起了图卡娜说的话。卢修斯还待在狱中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每当贝拉说起阿兹卡班中的生活如何暗无天日,纳西莎的心中便会痛苦万分,只有想起德拉克时才能短暂地缓解这种悲伤。
于是纳西莎紧紧抿起了嘴唇,不再言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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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
血管突突跳动在头皮上,西弗勒斯浑身汗臭、狼狈不堪,他抬起手指按压头皮,每一个发根都像针扎一般疼痛,根本碰不得,若非亲眼看到指腹上黏的是汗水,西弗勒斯会觉得是自己的脑浆流了出来。
房间中另有他人沉重的呼吸声,只见图卡娜半躺半倚在沙发上熟睡,长发都垂到了地上,也丝毫没有觉察到阳光已然透过窗帘在她的脸上留恋良久。她身上覆盖着一个小斗篷,无法掩盖住露出睡袍的小腿,她的脚趾因寒冷而蜷缩着。西弗勒斯不禁为图卡娜过分单薄的打扮而蹙眉。
关于昨晚的记忆大多都消失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宿醉,西弗勒斯只能隐约忆起一双手曾艰难地搬弄着他,那双手太小太无力,掌心印在他手上的后背与脖颈,令他疼痛不已,但同时又出奇地柔软、出奇地冰凉。
是你吗,莉莉,为何你的手如此寒冷?西弗勒斯在梦中问。是波特的小屋无法给你温暖吗?还是黑魔王的咒语带走了你的性命、也同时带走了你的炽热?
灰尘的微粒在空气中静静地漂浮,接着落到桌上敞口的魔药瓶中,药瓶的底部是深棕色的药渣。桌子上还多了一副梳妆镜,镜面中映出一梦一醒,但同样沉默的两个人。
无论是眼睛、头发,还是性情、出身,她与你如此不同……
“休息得怎么样?”门口的动静令西弗勒斯收回了目光,纳西莎·马尔福优雅地推门而入,手中拿着更多的魔药。
“不好。”西弗勒斯清清喉咙,女孩仍在一旁沉睡,但眼下的青黑和微蹙的眉头显示了她的憔悴与不安。
马尔福夫人询问般地扬起了下巴。
“她整晚地尖叫、哭喊。”
“但是你没有把她叫醒。”女巫轻轻地用气声说,她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哂笑。
西弗勒斯挑了挑眉,“看来我忘了做这件事。”
“我能理解她,”马尔福夫人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我自己近来的梦境也全是血腥和黑暗。”她坦白道。
“她为什么在这儿?”西弗勒斯质问道,“今天可不时休息日,她应当坐在霍格沃茨的教室里。”
“我让她来的,在那种情形下,没有谁比你妻子更有权把你带离。”马尔福夫人脸上的表情客套而自大,仿佛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下。
“卢修斯有没有埋怨过你的自作主张?”西弗勒斯讥诮道,“我还要编故事向阿不思·邓布利多解释她的行为。”
“你是她的老师,那是你的事。”纳西莎冷笑,“男人总是刚愎自用,若她不来,猜猜看,你这会儿是否能清醒地和我说话?”
“说不定我不仅能清醒地和你说话,还能愉快地见到莱斯特兰奇夫妇受到黑魔王的惩罚。“西弗勒斯嘶嘶地说,他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黑魔王当晚凌晨将会回到马尔福庄园,而贝拉特里克斯必然前去迎接,那么罗道夫斯一人根本不足为惧——
“我可不管你有什么计划,但你只要在马尔福庄园之内,就应该听从女主人的差遣,更何况这对你无害。“纳西莎抱起了双臂,用训斥的口吻说:“你应该老实待在霍格沃茨,保护图卡娜和德拉科的安全,然后设法从凤凰社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而不是跟着那群没脑子的男人做一些无谓的暴行。”
“你以为我有得选吗?”怒意让西弗勒斯冷笑一声。卢修斯身陷牢狱,释放遥遥无期,马尔福夫人护子心切,这是人之常情。“我会保护德拉科,我发过誓,自然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但你恐怕不知道你的儿子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西弗勒斯心说。“你应该庆幸卢修斯正在狱中,否则经历昨晚之事的就可能是他了。”
“卢修斯不会对我不忠。”纳西莎怒气冲冲地说。
“我毫不怀疑他对你的忠诚。”西弗勒斯说,“但黑魔王清洗麻种巫师的命令最终会导致巫师界人口锐减,如今趋势已显……”阿兹卡班人满为患,里面充斥着好的、坏的还有无辜之人,而麻瓜出身的巫师根本没有进入阿兹卡班的好运,多数会在夜晚被食死徒所杀,然后第二天清晨被发现于街头。“想想吧,纳西莎,黑魔王为了提高人口、改善巫师血统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举措,到时候你、我、卢修斯,都无法置身事外。你从我倒霉的婚姻里就能看出端倪,梅林知道我根本不需要一个妻子来给我添堵,更不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我的血统……”
西弗勒斯想到了邓布利多,那个老头也没有好上多少,他与图卡娜是他们战争中的牺牲品。他越说便越发激愤,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声量。
沙发上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不确定她到底何时醒来,又将谈话的内容听到了多少。“你醒了?“她嗓音沙哑,起身向西弗勒斯看去,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扫视数遍,好比她自己是个圣芒戈的医疗射线。
“不,我睡得正香。“西弗勒斯嘲讽道,女孩显然脑子还不够清醒,等在他的反讽中回过神来时双颊已经憋得通红。
“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没有任何资格指责别人。”纳西莎对他横眉冷对,然后转身对图卡娜温言劝抚,打开了一瓶魔药给她喝,就像图卡娜是她亲生女儿一般。西弗勒斯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有一些事情在他昏迷时发生了。
“不要理会他,这男人疯了。有时候卢修斯也会这样,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纳西莎对图卡娜说,“昨晚没来得及问,德拉科在学校好吗?”
“他很好,最近在为成为魁地奇队长而高兴。”图卡娜说,纳西莎骄傲而内敛地微微一笑。“我们相处得很融洽。”女孩接着说道。
西弗勒斯无法容忍在这种家庭闲聊的氛围中继续保持安静,而加入她们的谈话更显得愚蠢至极,于是西弗勒斯掀开了被褥,坐起身来,将双腿移动到地面。“我还有要事。”西弗勒斯向面前两个紧盯着他的女人假笑道。
两个女人合力将他按回床上。“你又生龙活虎了吗?”纳西莎撕破了马尔福夫人永远得体的面具,向他讽刺道:“你受到了精神损伤,我可不能冒着风险,让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给德拉科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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