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用处。西弗勒斯评论道,对角巷内疮痍满目,商户们四散奔逃,四下早已不见人迹。他走进一家珠宝商店的大门,望着里面空空如也的货柜,冷笑一声,值钱的东西早就被运走了。
这么说来,你确实没给老奥利凡德通风报信?亚克斯利的脸转向了他。
还轮得着我通风报信?这巷子里有脚的都走了。面具之下,西弗勒斯眯起眼睛,波澜不惊地回答,要不是他身体上有些毛病,那几十根魔杖也不会留在店里白白让我们拿走。
加里克·奥利凡德转移得足够迅速,没有人发觉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在货架上留下来的魔杖都是好魔杖——奥利凡德的魔杖没有不好的,但是不适合食死徒。以西弗勒斯对木头的那点不多的认知,也能看得出来老奥利凡德的小伎俩。英国橡木,拿着他们的巫师老实巴交,在赫奇帕奇里成大把;梨木,和事佬才适合这种魔杖;花椒木,这种魔杖根本连一个恶咒都放不出来……西弗勒斯看着亚克斯利和卡罗宝贝似的将那些魔杖放进口袋中,仿佛看着那个银白头发的老人嘲笑着这些不识货的后辈。
但是这些魔杖足够应付黑魔王一阵子了。
那老头可是块硬骨头。西弗勒斯接着说道,他的魔杖用的都是龙和蛇怪的神经、凤凰和独角兽的尾毛,这种东西可不好买,他都是自己去找的。现在和龙搏斗过的人还剩多少?反正我没见过几个。
说得不错,若是让他逮到你,恐怕要把你的头发拔光,神经全部剥出来做杖芯哩!西弗勒斯。卡罗尖锐地笑道。
西弗勒斯冷哼,想把我挫骨扬灰的人很多,不缺他一个。别忘了,你们都仇家也都不少。
他们路过一家酒馆,亚克斯利望着它的招牌,这家店酿的酒简直就是黄鼠狼尿。他狠狠地啐道,老板还是个哑炮,我迟早把他女儿的屁股干得开花。
看来你喝过黄鼠狼的尿,亚克斯利。西弗勒斯嘲讽说。
亚克斯利没有回答,反而把矛头指向了他,要不是你娶的那个女孩堪比一个废物,也没我们现在这么多事。
你在跟女人上床之前难道会先问清她们掌握的技能吗?西弗勒斯对他的话报以冷冷的讥讽,比如问问她们终极巫师等级考试魔药学考了多少分?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卡罗发出了刺耳的笑声。
亚克斯利怒道:可你是她的教授!
教课是教课,上床是上床。西弗勒斯拖长了调子,两码事。
没错。卡罗哈哈大笑道,别气了,亚克斯利,咱们拿的魔杖足够多,就算是老奥利凡德一年也不见得能做这么多根。
一点不假。西弗勒斯说,至少和我结婚的那个能生更多会做魔杖的小孩,老奥利凡德可不见得能生孩子了。
那你最好快一点。亚克斯利说道,黑魔王可等不了太久。
这不劳你费心,亚克斯利。西弗勒斯懒洋洋地说。在面具的遮掩下,他收敛起自己的面容,恶心之感萦绕在他的喉间,和浓烟一道刺激着他的呼吸系统。
黑魔王把奥利凡德给你就他妈是个错误!亚克斯利愤然怒吼。
这话传到主人耳朵里可不好,亚克斯利。西弗勒斯轻声说道。
去喝两杯吗,诸位?卡罗止住了二人的争辩,指着反倒巷的入口,到龙血猎人那里。
我找个公共壁炉回家。西弗勒斯淡淡地说,向亚克斯利偏头示意,毕竟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
在卡罗下流的笑声中,西弗勒斯踏入了碧绿的炉火。他从壁炉中走出,炉火的另一端袭来一双小手抓住他的外袍,潮湿而笨拙的嘴唇几乎要按到他的下巴上,西弗勒斯侧身一躲。他当然不会忘记在加里克离开英国之后,他名义上的妻子就从霍格莫德搬到蜘蛛尾巷的房子里,但这种过分热情的欢迎让西弗勒斯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讯息。
你、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图卡娜结结巴巴地说,她神情紧张,眼睛不住地向旁边瞥去。她消瘦得更多,脸上仿佛只剩下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女孩也是个可怜人,自小就没有过正常的生活,现而今一点风吹草动便让她如同惊弓之鸟。
她身后站着一个矮个子男人,豆似的小眼睛密切注视着他们的动静,彼得·佩特鲁。彼得·佩特鲁是个麻烦,西弗勒斯暗想,他很快掩饰了自己不自在的表情,装作震惊地说: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妻子。
她喘着气,紧绷的双颊挤出一个笑来,你今天过得好吗?
很好。他回答道,然后微微张开双臂站在图卡娜面前。
谢天谢地,那姑娘愣了半晌,终于看懂了他的意图,红着脸磕磕绊绊地帮他把外袍脱下,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让他不至于看起来像是个自导自演的傻子。西弗勒斯坐到沙发上,对彼得说道:坐吧,虫尾巴,不妨说说你来这里所谓何事?怎么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图卡娜走到他们身旁,问道:喝点什么?茶还是气泡水?
她学得还算有模有样,在外人看来他们说不定还可称得上模范夫妻。西弗勒斯看着彼得要了杯红茶,然后回答道:黑魔王让我到你这里住上一阵子。
马尔福庄园的房间不够了吗?西弗勒斯讥笑道,竟让你到我这个小地方来。
彼得的眼神在他和图卡娜身上游移,含糊其辞地说:恐怕他是知道咱们从前关系不错的缘故……
西弗勒斯并不在乎这是否意味着黑魔王对他的监视,只是蜘蛛尾巷的具体位置已然暴露于众多食死徒的事实令他难安。他立即打断了虫尾巴,若论以往的交情,你会立即死在我的魔杖之下。
彼得愤怒地吱吱叫唤,可是黑魔王让我……
是的、是的。西弗勒斯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对你动粗,只因你对黑魔王一片忠心。他对图卡娜挥挥手,将手臂虚虚拢在她僵直的肩头,是时候回卧室睡觉了。虫尾巴,阁楼上还有一张床,你就睡在那儿,警告你不要乱动任何东西、也不要乱吃乱喝,我这里的恶咒和毒药随时都能让你小命难保。
他将图卡娜带到卧室中,一关上门,便立即放下了在她肩膀上的手。他谨慎地在房屋四角布下咒语,接着径直向卧室另一侧的写字台走去,把自己的身体放入了陈旧的椅子上。图卡娜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角,西弗勒斯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书上的字迹蜿蜒如同蚯蚓,他闭上自己疲惫的双眼,脊背向后倾斜,问你想问的,女孩。
我的东西还在阁楼上……
不必在意,我会向佩特鲁解释。西弗勒斯飞快地说。
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问道:加里克……加里克怎么样了?
你外祖父这会儿估计正在和他的德国朋友在乡下喝茶,乡下的空气也对他的病有好处。西弗勒斯说,我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邓布利多负责和他联络,这附近虽然有公共猫头鹰屋,但安全起见,不到万不得已你最好不要向任何地方寄信。
西弗勒斯睁开眼睛,发现她仍然坐在原处,垂头看着地板,就像地板上的花纹隐藏着什么秘密。西弗勒斯吸了口气,睡觉,女孩。如果我翻书的声音会吵到你,就施一个咒。
你在发抖,你怎么了?图卡娜突然抬头问道。
西弗勒斯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不停使唤,把书页弄出了哗啦啦的声音,不过是他今天身中恶咒的后遗症而已,他太习惯这种反应,乃至忽略了它,他对自己念了几个愈合咒,让自己不再颤抖。一个错误的策略,西弗勒斯在心中评价,她应当对他恨之入骨,而不应当对他表现出一丁点关心。他审视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眼神困顿,可是澈如清泉。
现在睡觉,我今天已经说了太多话,不想再说更多。西弗勒斯没有深究,他将注意力重新聚集于书本,我不会睡的——别那么惊讶,我可不想在睡梦里被你杀死。闭上你的眼睛和嘴巴,把脑袋放到枕头上,我相信后面的不用再教你,女孩。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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