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你在这里待着应该挺辛苦的。没有地方住、要睡在车上,还要委屈自己在还没你家狗住的地儿大的地方洗澡——”
“所以,你好像应该回去了,而不是每天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闲着,毕竟Air那边还需要你。”
一开始还会因为要说这些话而感到惊慌,越往后说,情绪却反而越是平静。
就是那股憋着的劲儿一直团在心中久久不散。
周嘉蘅没有立刻回应。
她便也没有催,很安静地等他消化完这番话,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思考,他是会直接冷脸走人还是要先臭骂她一顿。
还有可能是先冷嘲热讽一顿,然后再甩脸色走人。
果然不需片刻,就听见他开口,嗓音格外讥讽:“你觉得待在这是因为我很闲?”
那倒也不是。
她又不是傻子,周嘉蘅为什么会一直逗留在这个“荒山野岭”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这跟她要的解释有关系吗?
就算他在这里陪她再久,只要不解释为什么要耍她那么长时间,那不就还是想靠这个糊弄过关吗?
心中躁意更甚,姜抒以将脚下的石子踢开,不耐烦地反问他。
“不然呢?”
回应她的又是长久的沉默。
说是沉默,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像是想从她表情中看出什么来一般。
姜抒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露陷,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心虚,她不得不直勾勾迎上他的目光。
看起来只是对视,实际上却如同武侠小说中所描绘出来的那种较量,先败下阵来的哪一方会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幸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收回了那咄咄逼人的审视目光,嗤笑了声。
“行,懂了。”
直至脚步声远去渐隐,姜抒以唰地蹲了下去,长长舒了口气。
这样也好。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样的结果无论对谁来说,应该都是解放吧。
他不需要每天辛辛苦苦在这里蹲她。
她也不用时时在他和原则之间纠结动摇。
姜抒以讷讷地望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伸手一点点蹭过凸起。
难受吗?
必然是难受的。
可总不能这边膈应着人家,另一边又跟人谈恋爱吧。
本来还以为自己会像上次一样被他气哭,没想到这次却是半滴眼泪都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