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甘曜那桌时,他们在玩德州扑克,说笑声被自动麻将机洗牌的声音盖住,离近了才能听到一些,大概也是有意或是无意间提起的——
“周嘉蘅人哪去了?怎么一晚上没见到?”
“好像晚饭那会儿出去后就没见着他人了。”
“追老婆都追到这里来了,突然玩失踪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搞小惊喜去了。”
“一个破小岛能搞什么小惊喜?”
……
都是些没价值的话。
什么小惊喜,还不如说他又跑哪里去搞网易云更能令人信服一点。
说是这么说,上洗手间的时候,姜抒以还是不免会想起甘曜他们说的话。
他不会真这么土,追到个小岛上,发现这里适合留点纪念,所以大半夜“找惊喜”去了吧?
她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周嘉蘅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
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是她挑好了后他付钱,哪来的惊喜可言。
人应该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转性吧?
有些想法一旦冒了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加上酒精渐渐有些上脑,以至于姜抒以险些一头撞上洗手间的玻璃门。
好在她及时刹住了车,然而这个刹车的后果就是好不容易歇了会的伤口再一次开始叫嚣,疯狂找存在感。
“嘶……”
姜抒以倒吸一口凉气。
结果她刚扶着墙、龇牙咧嘴地从洗手间里出去,就与拉开客厅大门的周嘉蘅照了个面。
他眼眸中压了点烦躁,像是分明不想做某件事,却又不得不去做——
姜抒以的目光随之落到他手边、被潮汐打湿的运动鞋。
啪,酒醒了。
那双运动鞋,是她遗漏在沙滩上的。
哦。
那就不是“不得不去”,而是“被逼着去”了。
可她也没逼他去啊,她不是好声好气求他去的么。
姜抒以想了半天,最终归结为——
是周嘉蘅仅剩的良心所迫。
“你怎么下来了?”见到她,周嘉蘅眉心不自觉拧起,“不是说痛到路都走不了?”
哪有那么娇弱,被贝壳划拉伤了而已,又不是直接断腿了。
就是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说,毕竟在沙滩上装残非要人背的是她本人没错。
姜抒以不自在地讪笑两声:“那倒也没有连两步路都不能走。”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个第一次出来作案就遇上警/察的不称职小贼,本来就已经做贼心虚了,看见他手边那双鞋时,愧疚感也随之攀升至心头。
他大晚上跑沙滩上替她找鞋,她则在别墅里喝果汁打麻将。
好家伙,这可显得她没良心了。
“我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