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识好奇道,“那你真的喝多了是什么样子?”
“不太清楚,得问宋子扬。我喝多了会断片,酒醒以后自己想不起来。”
“哦……”他看见任明尧动了动,把放在外面的手臂收进被子里,变成跟他一样裹着的姿势,又担心地问,“胳膊还疼不疼。”
任明尧说,“你别再哭了我就不疼。”
“……”程识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形象担忧,“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其实不是这样的……以前一年都哭不了一回的,除非是看到很感人的情节。”
“嗯,”任明尧接道,“那现在怎么忽然变这样了?”
程识抿了抿嘴唇,又不说话了。
“我总觉得你跟我住一块儿之后不开心。”任明尧说,“不是说你哭这事,就是平时也不怎么开心。”
他记得程识上学的时候总是会腼腆地笑。虽然都笑得很淡,但总看得人心里痒,说不上是为什么。好像崭新的毛笔蘸了水,湿润后的软毛微微散开,触在心尖一下下地轻刷。
最近就很少能看见了。像笔刷晾干套上壳束之高阁,很久不用也不愿再用。
程识自己没觉得。他总是在烦恼以后怎么办,心事重重的,灰暗的过往又时时如同鞭子在他脑海中抽打,被过去和未来困扰着,反倒很少注意当下。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住在大伯家,似乎也是这样。什么东西都不敢要,饭没吃饱也不好意思添第二碗,睡在床上也不安心,总觉得很快就会被赶出去,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想一个人待着,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一片安身之地。
他明明知道,任明尧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只是刻在骨子里的胆怯和排斥难以轻易清楚,也是条件反射,对事不对人。
再怎么想,今晚在浴室里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冲动也好妥协也罢,总没法儿再收回去。任明尧还说了好几遍“我听见了”,就好像在提醒他不能反悔。
程识酝酿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贯委婉,“你……喜欢小君吗?”
任明尧想了想,“还行。”
他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嫌麻烦又吵闹。但程晓君大多数时候都乖巧安静,还长得像程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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