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织了。”浩子妈妈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让他睡吧。”
她说这话时,没有看浩子,而是盯着黑暗中的一个虚点。
她偏执地活了半辈子,死后又偏执地留在郑家三年,此时此刻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一个人是怎样的,到死都是这样,即使是死了也不会更变。
浩子觉得老太婆好,就让他这样觉得吧。
而她在浩子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知道,在儿子面前,她一直都疯的。
因为她是个疯子,所以她逼疯了郑贵和老太婆哈哈哈哈哈。
她无声地大笑,笑到满脸泪。
她有一个美好的名字——静怡。
但是这辈子都没有静怡过。
静怡的老家在一个穷困山区,妈妈去世后,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家庭收入降了一截。爸爸先是停了她的学,再然后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对象是邻村的一个老光棍,老光棍攒了一辈子的老婆本,答应给她家五万块钱的彩礼。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去质问爸爸,爸爸在饭桌上吧唧着嘴,说:“你哥哥结婚等着用钱,女方彩礼要三万,家里一个子儿都没有。”
“所以,你要把我卖给那个老光棍?”
“什么卖不卖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反正你早晚都要嫁人,这么大一个人了,你为家里做过什么贡献?”
静怡不敢置信地看着爸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爸爸高声呵斥她:“哭什么哭?你哥哥是你的仇人?让他打光棍你就高兴了?”
静怡抽泣着问:“你让我什么时候嫁过去?”
“五月你哥哥结婚,十月吧,你十月过去,家里一年办两次喜事,喜庆。”
“我今年才十六岁。”
“先办事,后领证。根子家也是这样。”
三天后,静怡偷了二百块钱,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一跑,就没有再回去过。
辗转多地,什么脏话苦活都干,最后在柳城落了根。
就这样过了两年。
她在一个饭店做服务员时,认识了当时在后厨做饭的郑贵。
郑贵比她大五岁,对她很是照顾,渐渐两个人萌生了情愫。
谈了一年恋爱。
静怡在二十岁这年,和郑贵结婚。
她以为这是次新生,没想到是她的死劫。
郑贵有女装癖,郑家人都知道,就她一个人不知道。郑老太太觉得女装癖是精神病,怕把这种病遗传给孙子,于是她和丈夫商量,最终决定让丈夫去把儿媳的肚子睡大。
新婚夜,昏迷中,她被郑贵的父亲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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