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把顾眉生的事情给搞砸了,回去怎么跟他交代呀?
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打算离开之际,邵二雪及时叫住了他。
“顾眉生,请留步。”
苏诗青停下脚步,满眼委屈地望着他。
邵二雪:“本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璞玉馆后堂。
邵二雪问道:“你可知自己为何会一再落选?”
苏诗青叹道:“是学生画得不够好。”
“非也。”
邵二雪认真解释道:“你的画无论是从构图还是用色来讲,都精彩绝伦,可是你知道吗?你不适合图画院。”
苏诗青诧异道:“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邵二雪目光灼灼,不答反问:“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作画?是为了成为一代名家,光耀门楣,流芳百世吗?”
苏诗青自问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所以摇摇头说道:“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邵二雪期待着他的答案。
苏诗青缓缓地抬起沾满墨水的双手,阳光透过窗户挥洒进来,令墨水浸满光泽。
他凝望着双手,发自肺腑地回答道:“学生自幼便喜爱作画,而且时常在想,用什么方法才能留住世间所有美好的景象和回忆?每次拿起画笔,学生都深刻地感受到,唯有它能做到这一切。在学生看来,作画不见得非得用什么固定的画法和技巧,只要作画之人能将自己的情感融入于笔尖,表现出内心的想法,就是一幅好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的画从来就只会被评为不入流的画作,甚至连卖都卖不出去……”
所以他只能去当妙手来混口饭吃。
苏诗青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又怕自己说得太多,会惹祸上身,便及时止住了满腹委屈的话语。
邵二雪将双手复于背后,手心被自己捏得出汗,面上虽然毫无波澜,可是内心却早已汹涌澎湃。
他问道:“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三岁孩童都可以作出好画了,还需要画师做什么?”
苏诗青低下头去,不敢辩驳:“学生不是这个意思,画技固然重要,只是学生认为作画不该拘泥于固定的画法,也不该只有固定的评判标准……”
邵二雪望着他面具下的双眼,眉清目秀间隐约透着股倔强。
这孩子不仅对艺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而且总是能用孩子般单纯热切的眼光看待世界,正是这份赤子情怀,才赋予了画作独特的生命力。
“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
苏诗青惊喜地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紧张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邵二雪:“正因如此,我才说你不适合图画院,你知道图画院是什么地方吗?那里是所有守旧派和新贵画师们甘于为权贵,描绘纸醉金迷和虚假的岁月静好的地方,我也不例外,可你不是,你的天赋不应该被那里埋没。”
苏诗青震惊地望着他,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才没让他通过的。
“而且你现在的画技,还远远跟不上你的想法,因此需要一个基础良好之人加以辅导,才能更加精进,不是吗?”
苏诗青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