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堆之中,他从来只扮演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人角色,被人推动着才会做出一些反应来,却不像今天这样,无论做什么,签名合照也好,买奶茶也罢,以及之后与大家闲聊,多说会儿话,这些都出于他的自愿。
或许正是因为身边有个能让他心安的人在,于是他才愿意尝试去做一些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做的事情。
尽管那个让他心安的人不可能知道他突然转变的原因,但没关系,他也并不需要她知晓。就这样挺好的。
大家分为两个大圆桌围在一起吃火锅,他自然跟陈随他们一组,就被安排坐在他与冉初夏当中。
之前约好与冉初夏一同吃顿饭,不管是他自己或者冉初夏,都不可能想到他们之间的第一顿饭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的。两个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由这顿晚饭联想到了什么,却都极有默契地想到一块儿去了。
吃饭时,程雁听终于摘了口罩,露出他鼻梁挺直、嘴唇微薄的下半张脸,然而冉初夏仍旧没有机会正面看向他。
饶是如此,她仍时不时悄悄打量程雁听的侧脸,第一次看见他低着头专心吃菜,第二次看见他端着碗从锅里夹了什么出来,第三次看见他稍稍偏着头正在与陈导聊着些什么,眼里隐隐倒映着头顶白炽灯落下的光。
第四次,程雁听似是察觉到她正在偷看他,当她再一次偷偷望向他时,他竟也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际,冉初夏没有慌神,却不由地愣住了。她不知道现在是要怪自己的注视太过明显,还是感叹对方太过敏锐。
“怎么了?”程雁听关心询问,还以为冉初夏是有什么需求。
冉初夏却摇摇头,仍是那句“没事”。
程雁听目光在她脸上流转,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笑意,“好,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顿了两秒,他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朋友之间不用见外。”
听完程雁听前一句时,冉初夏还觉得心头暖暖的,可不知为何,当程雁听说出后面那句话时,她立时感觉喉间似有什么东西哽了一下,随后才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之后,她就没有再去看过身旁那人,目光自始至终只不断在火锅与电视机上转换。
不算宽敞的一间房间里十分热闹,热腾腾冒着白气的火锅似乎让本就暖和的房间里气温又骤然上升几分,吃着吃着还觉更热,让人隐约生出一种就快赶上夏季的错觉。
电视里已经放了好一会儿的春晚节目,从开始到现在大家都一个不落地看完。饭桌上少不了交流声与欢笑声,有闲聊天的,也有吐槽春晚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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