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下,伸指向旁遥遥地一点,“说来也怪老夫,看皇子颠沛关外甚是可怜,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助他回朝,却不想是引狼入室。错已铸成,不可一错再错。老夫恳请圣上,重责封璘,以正视听!”
他这就把话说得不留余地,隆康帝面色铁青,太清楚这只老狐狸究竟在想什么。偏他是九五之尊,困在“公心”二字里,有些事看破却不能说破。
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里,封璘被拱上浪尖却仿佛置身事外。他着一袭通袖蟒襕袍,外面罩着墨狐裘,整个人看起来既清贵又孤矜,眉梢一挑,散漫之外生出点危险的戾气。
“阁老这么急着料理本王,是怕令公子私德有亏的传闻坏了高、王两家的婚事,所以才想祸水东引吧?”
他这么直言不讳,噎得高无咎喉间一哽。连隆康帝都轻咳一声,嗔怪地道:“阿璘。”
“皇兄唤我做什么,民间不是早就传开了——”封璘混账起来油盐不进,把隆康帝的示意不看在眼里,“高诤欺世盗名,是个禽兽,佛祖不忍心误了县主终身,这才赶在议亲之前用异象示警。”
“你!”高无咎气结。
封璘只装作无辜:“本王不过将民间流言原封不动地说与皇兄听,大人就这般着恼,何苦来?”
倏尔把笑一敛,眉间深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城府极深的猎手。
他轻道:“还是说,高诤背后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本王所言踩住您的痛脚了?”
无由地,高无咎在这一瞬间深不见底的注视里,慢慢流下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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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非柔回到醉仙楼,一身的伤,血衣扔在地上,药也懒待吃,看起来情绪低落。
门开帘动,衣袂窸窣。
“说了今日不开张,熟客来只管推说厨子病了,打发走就……”
腥热的舌尖上布满钩刺,卷过伤口时像无数把小刷子轻擦。玉非柔脊柱一颤,转身怒骂:“老娘快死了,你个小畜生还赶着来喝干最后一滴血,简直跟你家主子一样,都是没心肝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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