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变得不再寻常。
沈秀不会武功,但是他有钱,惜命,安插的暗卫遍布整座盛华阁。此时,暗卫们如同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从昏暗夜色中涌出,与这些黑影交缠打斗起来。
一道疾风般的黑影冲向沈秀时,掠过贺北的肩头,贺北手起剑落,黑影被凌厉若闪电的剑气劈倒在地。贺北一脚踩住黑影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何人?”
只露出一双眼眸的黑影露出一抹讶然的目光,或许是惊于年轻少年的身手——被踩踏胸腔感觉快要炸掉,就连内力都郁结在那只脚底而无法催动。
贺北没能等来黑影的回答,黑影便咬破事先藏在牙齿中的毒药。毒药的作用下,黑影的身体疯狂抽搐着,待贺北用剑刃将他的面巾挑下,发现人已经断气,毒气蔓延过肌肤的血管,整张脸像是被无数根猖狂交错的黑色藤曼所包裹住。
沈秀在暗卫的簇拥保护下一点点后退着步伐,那张始终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未显现出一丝紧张。
发现这些黑影的目标是沈秀,贺北与谢倦退避在一侧。
沈秀所雇佣的暗卫实力都不差,皆在四品以上,更何况,还有两名八品贴身守护在侧。应对这些不速之客,他们两位一直处于无限收割的趋势,愈杀愈凶。
远远的,一声似哀叹般悲凄轻扬的筝鸣响起。筝鸣未成曲,而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往出渐渐迸发。尽管如此,这些单独成音的筝鸣听来并不单薄,甚至,这些音符在贺北与谢倦的眼里,是有形的。
像一颗圆润的水滴。组成这种形态的物质,宛若飘渺的烟。随着这些音符朝他们的逐渐靠近,形态会愈发虚无、难以捕捉,敲击着人的耳膜。
这些筝鸣是从不远处的戏台上传来的。戏台的帷幕已经拉下,只能隐约瞥到其中立着一抹身影。
贺北指尖一弹,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内力,与首当其重的那枚筝鸣,来了一个正面相撞。
贺北试探性发出的内力与那抹筝鸣相撞时,在纷乱的厮杀气氛里引来片刻清寂,挑起抹弦断般的诡异尾音。
一位暗卫迎面装上那道被两种不同内力相遇而扭曲过的尾音,顿时,胸口“噗嗤”一声,被生生刺出块碗大的血窟窿,肾脏骨肉他身前炸出一捧血色烟花。
所有人都狠狠一惊。
这些筝鸣在武功五品以下的暗卫眼中,是无形的。武功品阶愈高,则捕捉的更加清楚。
筝鸣声被戏台上之人持续奏响着,依旧不成曲调。只是单单一根手指便能制造的音色,速度均匀着,朝沈秀那边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袭去。
一些五品以下的暗卫看不到这些筝音的踪迹,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击倒在地。这些筝鸣击打在他们的血肉身躯之上,击出一枚枚深浅不一、绽着鲜血的小窟窿。
被击中时的感官是极其复杂的,除却这些痛意,被击中的一刻,头脑还会伴随着一阵强烈眩晕感,自控力差者,会捂着胸口呕吐不止,更有甚至,能生生呕出内脏来......
贺北拉着谢倦躲到一根粗大的廊柱后,静默观察着当下的局势。
贺北幽幽道:“知道台上奏琴者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