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外时有发生,林喜柔就是例子。这女人很聪明,她不但自己逃了,在外头立下脚、打开了局面,在地下,她也有自己的渠道,有点类似于偷渡,蚂蚁搬家一样,一个一个把地枭安排出去。”
炎拓脑子里,蓦地闪过那张Excel表格,原来那批人,并不是一次逃出去的。
裴珂说:“我很不喜欢这样,其实何苦把事情搞这么复杂呢?那些地枭,只要你聪明点,给它们施点恩惠,把它们略微当人看,它们就会感激涕零、安于现状。毕竟,从本质上讲,它们也是人。”
“是人,就有人的各种奴性。多的是愿意当奴隶的,也多的是以能为你生养血囊为荣的,只要你聪明,会安排。一切都会井井有条。咱们都上过学,学过历史,学过政治,当矛盾过于激化,你不妨改一改体例。地枭死绝了,对我们没有好处,为什么不能适当让利、给它们点甜头,让它们更好地服务我们呢?”
“那些没脑子的缠头军,把下头搞得水深火热,两千年,原地踏步,一点发展和进步都没有。那儿可是我的家啊,我要永远活在这么个没指望的地方吗?”
裴珂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傲慢的微笑:“有一天,我忽然就想通了。既然这群废物没这个能力,那就给我挪地方,让我来吧。”
炎拓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想和他们斗?”
裴珂反问他:“人在哪儿不斗呢?”
在地下,想解决分歧,难道要靠讲理?笑话,话没说两句,就叫人生吞活吃了。
她要不动声色,慢慢培植势力,一步一步,让地下变天。
“我当然没有脑袋一热就去斗,没把握的事我不做,想斗,得有足够的实力。你看到了,我这些年混得不赖,心心是我的心腹,除此之外,我已经能驱使一些人、发号施令了,但这远远不够,那些,不是自己人,不是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
炎拓心头直冒凉气:“所以,你绑那些人……”
裴珂点头:“青壤里,还能有什么人会来呢?我老早就相中缠头军了。只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成气候,没人听我使唤。另外,我也不知道缠头军什么时候会来,蒋百川的做派,几年才来那么一次,我总不能派人在外蹲吧?再说了,即便蹲守,等我们得到消息、从地下赶过来,也来不及啊。”
于是,这想法一直盘桓心头,伺机欲动。
炎拓听到这儿,忽然想笑。
他几乎要可怜起蒋百川和邢深这些人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自以为守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挨靠着摇钱树,甚至雄心勃勃,想更进一步,得到什么女娲肉。
他们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超然不俗的一群,谁承想在这千年的棋局、长久的谋划中,他们是食物链的底层、最渺小的那一拨,忙前忙后,可怜而又可笑,被地枭相中,也是裴珂的“猎物”。
“那这一次……”
“这一次,因缘际会,时机成熟了。事情的起因,是黑白涧的地枭异动,林喜柔在尝试召唤地枭,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