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骨,是蚂蚱的。
林喜柔脑子里突突的,耳膜处像有重鼓在敲,脑骨间又好像有利爪在不停挠抓。
蚂蚱。
面对着这具鲜血淋漓的尸骨,她忽然间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在丰水季强渡涧水,想起把蚂蚱推出去、当诱饵诱捕瘸爹,想起不久之前,蚂蚱疯狂地试图攻击她,然后被熊黑一脚踹开……
她从来没着急找它,也不急着换它,总觉得,还有时间,和蚂蚱比起来,总有更重要紧急的事等着她做。等她把一切荡平踏顺,再把蚂蚱找回来,让它过两天养老的舒心日子、补偿它好了。
蚂蚱死了?和她之间的纠缠纠葛,就这么忽然……结束了?
林喜柔死死咬住嘴唇,顿了顿,她半跪下身子,脱下上衣铺开,把尸骨扒拉着收揽在内,然后边角打结,结成一个形状怪异的包袱。
她要把蚂蚱带出去,记住这仇恨,拿这具尸骨不断鞭策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一定不能输!
林喜柔把包裹挎上肩膀,起身往外走。
包裹不重,蚂蚱如果能正常长大、有着成年人的躯骨,绝不至于这么轻。
林喜柔双目赤红,一步一步地向外走。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一直走,不要停,也不要垮,她的手上,有一尊女娲像化成泥壤,有了这东西,她身边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熊黑和冯蜜,一切会从头来过,有了之前的经验,她会做得更大、更强。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咯咯的笑声。
林喜柔如遭电击,瞬间回头,手电扫向身后:“谁?”
没有人,身后空空荡荡。
仔细回想,那声音短促而又清脆,像是女童的笑,而且很轻,很幽远,仿佛来自阴间。
林喜柔毛骨悚然,僵了会之后,回转身,继续向前走。
身后很静,并没有脚步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她。
又走了一段之后,她猛然回身。
还是没有,来路一片死寂,这一刻,连风都止息了。
林喜柔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前头接二连三地经历变故,又见到蚂蚱的惨状,精神上受到刺激了吧。
她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重又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角微微扯了一下,林喜柔起初没在意:她脱了外套,里头的衣服是较宽松的,自己挎背着蚂蚱,可能是哪里牵到了吧。
可是,没过几秒,那种牵扯感又来了。
林喜柔陡然停下,心跳得几乎从胸腔里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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