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沉默了很久,才说:“真要是遇到了人贩子,可能还不算太坏。”
没遇到,就是单纯的失散了,在人群中挤得晕头转向,最后小鸭子没撵上,妈妈也不知道哪去了,心心一直抹眼泪,炎拓安慰她:“不怕不怕,去找警察叔叔。”
其实火车站一般是有派出所的,林喜柔和炎还山第一时间去的也是车站派出所,但大人们都把事情想严重了,以为是拐带,加上那时候,车站的拐带事件确实也挺多,所以都往这条线上使劲了。炎拓和心心则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抽搭,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街道派出所。
警察问起爸爸妈妈是谁,心心答不上来,炎拓却记得牢:“爸爸叫炎还山。”
炎还山啊,县上的矿场老板,可算名人了,又爱各处打点关系,经常得个表彰拿个先进,所里光跟他吃过饭的就有两三个,其中一个听了就乐了:“炎还山啊,那大老板,光顾赚钱,连孩子都丢了,得,我给送家去。”
家里,林姨在,她已经发现林喜柔不见了,也发现了铁丝窗上被钳开的那个口子。
然后,门就被敲响了。
她半是疑惑半是了然地把两个孩子接过来,笑着跟警察道谢:“不好意思啊,太晚了,改天专门去谢您。”
候着警察走了,她问炎拓:“小拓啊,跟姨说,去哪了啊?”
炎拓抽抽鼻子,说:“妈妈带我坐火车去了。”
“爸爸呢,也去了?”
炎拓想了想,确定爸爸也会去:“妈妈说,等爸爸来了,就给我买小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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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忆,真是听得人心都揉散了。
聂九罗坐得难受,很想挨靠点什么,她趴到床边,额头枕着手臂,把脸埋进床褥里:“这些,是你自己记得的?”
炎拓看高处隐在暗里的天花板:“其实我后来就忘了,很长一段时间,忘了个干干净净,如果没有我妈这本日记,我可能真的就是林喜柔的干儿子了。”
“再然后有一天,长喜叔找到我,说有份我爸爸的遗物要交给我,就是我妈的日记,封在一个大信封里,封口还有我爸手写的字,我爸真是没看错人,长喜叔守着这份东西这么多年,从来都恪守承诺,从没打开过。”
“看前几页的时候,我还持怀疑态度,觉得……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日记是真的假的?可是,看到火车站这段的时候,忽然之间,就全想起来了。”
想起了那之后,就没见过心心了。
想起母亲哭着给林姨跪下要人,林姨说:“你女儿在我手上,你们就老实了,那就一直老老实实的,我说什么是什么,别再给我找麻烦。这样,没准哪天,你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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