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长喜塞了十块钱,吩咐他帮我盯紧大山,长喜死活不要,说我平时那么照顾他,帮这点小忙应该的。其实我也没怎么照顾他,就是看他刚进矿、年纪小,偶尔会给他塞个苹果梨什么的。
大山要是真在外头有女人了,林喜柔,我跟你说,不能懦弱,别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你就豁出去,拿刀剁了这对狗男女,再吞安眠药去死——把小拓也一起带走,没爹没妈的,活在这世上也是受罪。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也就一面小镜子,敏娟说得没错,孕妇就是容易想东想西。
睡觉了。
——【林喜柔的日记,选摘】
【第二卷】
第17章 ①
雀茶睡到半夜,感觉身侧的乳胶床垫微微凸浮了一下。
这是蒋百川起来了。
雀茶没动,心里憋着气——她睡前和蒋百川闹了一场,发誓这两天绝不给他好脸色看。
但耳朵不由她,耳朵竖得高高,捕捉每一丝蒋百川的动静:他拖动椅子坐到书桌边了,他打开电脑了,他戴上耳机了,屋里的光影明暗有了变动、他又在看视频了。
雀茶委屈地咬牙:她一个漂亮女人,最盛放的花期,陪在一个半老头子身边,他居然还不知道珍惜,说好了陪她在西安玩个尽兴的,结果呢,每天都心不在焉,尽惦记着板牙的破事。
狗男人,真当她吊死在他这棵老树上不会跑呢?反正她也不清不楚没名没分,身边精壮的男人大把,她换谁不行?
老刀就不错,身强力壮,一定比姓蒋的持久;山强长相逊了点,但年轻啊,二十出头,也算根嫩草;邢深……
想到邢深,她忽然走了神。
***
雀茶是在板牙第一次见到邢深的。
那天下着雨,华嫂子领她去刚打扫好的小楼——她对村里的住处本没报什么希望,所以看了之后,很是满意。
毕竟是在村里,能做到窗明几净,挺到位了。
她打开窗户,想看看山乡的风景。
雨不算大。
靠山的地方,雨一旦下得小,远近就容易成雾——视野内一片蒙蒙,连眼皮子底下的板牙都绰绰约约、犹抱琵琶了。
有个男人,撑伞从楼下经过。
那就是邢深。
雀茶起先没太留意他,只是觉得这场景像幅水墨画,人和景互相成就,意境怪美的。然后华嫂子就挨了过来,跟她说,那是邢深,那么出挑的人物,可惜了,是个瞎子。
瞎子?
雀茶盯着邢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