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的情绪,包含了很多让楼画看不懂的东西。
似乎是一些难以置信、欣喜、思念,甚至似乎还有一丝……自责?
无论那些情绪是什么,楼画确实在秦东意眼里瞧见了一丝光,那和他平时会有的神情都不一样。
只是可惜,那光芒在秦东意对上楼画视线的那一瞬间就熄灭了。
楼画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
他缓缓走向秦东意,而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都靠进了他怀里。
他弯起眼睛看着秦东意的眸子,似笑非笑地问出一句:
“师兄?他是这么叫你的?”
说罢,没等秦东意做出回应,楼画便稍稍压低声音:
“将我按在床上亲的人是你,心里想着别人的也是你。疏月君,你好过分。”
秦东意方才听到楼画喊他“师兄”,也仅是有一瞬的恍惚。
他很快就整理好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他抬手扶住楼画的腰,只答:
“想的是你。”
听见这话,楼画笑意渐深。
随后,他稍稍扬起下巴,凑到秦东意耳边,张口咬了他一下。
“好。你说是我,我就信。”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松开了秦东意的脖颈,自己退开一步,敛了笑意,道:
“我自己转转,就不陪疏月君闲逛了。”
说罢,他便展翅化作白鸟,随便寻了个方向飞去。
楼画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反正来长安这一遭原本就是秦东意的事,救的也是他清阳山的人,跟楼画没多大关系,就算他现在转头就走也没什么问题。但都怪那糟老头子的糟糕契约,弄得他也飞不出这皇城,只能在皇宫里打转。
这破皇宫也没个梧桐树,楼画转了好几圈,才勉强选了棵顺眼些的树,落到了树枝上。
楼画心里有股没来由的闷气。
认识这几天以来,他一直把秦东意当做一个特别的玩物,这人能给他很多新鲜的感觉,这和别人都不一样。
但这个玩物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慢慢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大概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这个玩物不仅仅属于他自己,是心里的占有欲作祟,这才让一些他以前觉得根本不用在乎的事情像一块石头一样硌在了心里。
楼画躺在树枝上,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天空。
总之,区区一个周野望,秦东意自己也能应付。楼画懒得再跟着他瞎晃悠,索性自己躺在树上睡了一觉。
但身边没了秦东意,楼画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他看见有个少年站在迷雾里,一声一声地唤着“师兄”。
这两个字带给楼画的折磨可真是不轻。
他努力想拨开迷雾看清那聒噪的家伙究竟是谁,但无论他怎样努力,他跟少年间总是隔着一层白茫茫的颜色,从始至终也只能瞧见一个大致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