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意点点头。
他撑着身子站起来,随后盘腿坐去了床榻上,竟是一副当即就要开始修炼的模样。
应龙皱紧了眉:
“你个臭小子,伤都还没养好就强行运功,不要命了?你的命是我家乖宝换来的,少给我糟蹋。”
应龙用一丝灵流打断了秦东意结印的动作。
秦东意动作顿了顿,垂眸,似乎有点茫然。
半晌,他问:
“前辈,我能做什么?”
“你能睡觉。”
应龙叹了口气,索性自己亲自动手把秦东意按在了床上,还顺手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他顿了顿,说:
“你睡觉,我给你讲故事。”
应龙突然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
他想起来,上次楼画一个人在暗香谷时,被身上的伤痛得睡不着觉,就要应龙给他讲个故事。
但应龙那个年代并没有故事,他也只认识楼画一个人,没有什么好讲的。
他看过楼画的记忆,包括被尘封的那些。
虽然不能讲给楼画,但现在,却可以说给秦东意。
应龙分出一丝灵流,探进秦东意心口那颗运转着灵力的、熟悉的妖丹内。
他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开了里面的封印。
那时下封印的人还很稚嫩,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只能骗骗自己。
“现在乖宝的心脏和妖丹都在你这,他的记忆也尘封其中,你如果愿意,可以自己看看。”
应龙顿了顿:
“看看小哑巴、娄娄、十三。再看看楼画那三百年是如何过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东荒遗迹。有些事情并不似看起来那般简单,你看过,就都明白了。”
虽然未经允许把秘密告诉别人有些不大好,但事已至此,应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些东西一定要亲眼看了才能理清始末,为了让这两人以后再没隔阂,为了让他家乖宝未来再不委屈,应龙觉得自己以后就算被乖宝暴揍也认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为孩子操碎了心的老爷爷。
应龙的灵流探进妖丹中,解开了里面的枷锁。秦东意只觉得有股力量将自己拉入了某种画卷中,眼前像是走马灯一般飞过一段又一段故事。
还在腹中时被母亲的簪子刺破胸膛、未睁眼时几乎被掐断了脖子时的窒息感。
他看见山林中嚎啕大哭又被母狼叼走的婴孩,看见独自流浪的孩子在山洞里抱着稻草人发呆,看见游手好闲的醉汉连哄带骗,告诉那孩子,只要说一句谢谢,他就给他食物吃。
小孩艰难地学会了那两个字,他得到的是一张发霉的饼。小孩吃下去,一个人在山洞中病了三天。
还有在晋城中被舍弃、又险些遭了乌鸦毒手的小哑巴,在抚川城的大街上被周午推到又恶言相向的娄娄,还有隔三差五被霸凌欺负的小杂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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