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几日?”
雾青回到:“十三日。”
说罢,他知道楼画接下来要问什么,接着道:
“属下一直派人守着关口,大祭司还没回来。若是他回来,要继续瞒着主人的消息吗?”
楼画停顿片刻,摇摇头:
“不必。你现在去城里放个消息,就说我重伤濒死,在未雨殿养着。但记得,只能是传言。”
雾青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有点担心:
“若是大祭司……”
楼画闭闭眼睛,打断了他的话:
“别想那么多,我自己会处理。”
雾青似是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抿抿唇告退了。
他走后,楼画扯开自己的衣领,低头看去。
除却心口上那道停留了三百年的疤,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全好。
他慢慢系好衣带,又从枕边找见了那根红绳,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松松绑了起来。
而后,楼画蜷起腿,抱住膝,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他回忆着那漫长的梦中的细节,回忆着秦东意身上的气味和他的怀抱。
他像小时候一样,一个人在床榻的角落,疯狂地思念着另一个人。
许久,他转身,从床榻边摘了一朵花。
整个未雨殿都种满了紫色的鸢尾花,楼画随手摘下一朵,用手捧着放在唇边,小声和它说了句悄悄话。
清阳山,疏桐院。
屋外又下起了大雪,常楹站起身去把窗户关上,又坐回床边,守着他师尊。
秦东意已经睡了十三日了。
温见贤倒是每天都会来,每天都说情况有好转,但秦东意总也不醒。
常楹用手撑着头,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但就在他即将合眼的时候,他却瞥见秦东意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常楹在心里数着数,等数到九的时候,秦东意果然微微睁开了眼。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原本墨色的眸子已然变成了不同于常人的灰蓝色。
常楹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吓了一跳,没敢说话。
而就在那时候,他看见秦东意注意到自己,转过了眼来。
看见常楹时,秦东意的目光有些微怔楞。
那一瞬间,他似乎是透过眼前跟记忆中极为相似的画面,看见了另一个人。
“师尊,你醒了!我我我我去找见贤哥哥来……”
看见师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常楹紧张到有些结巴。
说罢,小孩像是被吓到了,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还差点摔一跤。
这也令秦东意回了神。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动作间,他瞥见了什么东西,于是低头,挑出一缕长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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