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君奈云带着小哑巴去了晋城最好的医馆,把人放下后,他给够了银钱,便自己回府去了。
乱世之中,这样可怜的孩子数不胜数,他不可能一个一个救下来。
但能帮一个是一个,也是好的。
那之后,即使每天都有不理解和质疑的声音,但君奈云依旧坚持每天在城外布粥。
又是一天下午,君奈云盛着粥,突然被身边的近卫拽了拽衣袖。
近卫神秘兮兮说:
“那天那个小哑巴,看了你好久了。”
近卫指指侧边草丛,君奈云转头看了一眼,只见草丛后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顶。
君奈云弯唇笑了笑。
他盛了一碗粥,示意近卫照看一下,随后便端着碗走去了草丛边。
等他靠近,草丛后的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
小孩长了一双清澈的鹿眼,看起来莫名有种无辜感,令人怜惜。
君奈云把手里的粥递给他,问:
“伤怎么样了?”
小哑巴试探着接过粥碗,喝了一口,又把碗放下,给君奈云看了看手臂。
他胳膊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全好。
君奈云冲他笑笑,又抬手,顿住片刻,他见小哑巴不反感,就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
那之后几天,小哑巴总会跟着他去城门口,君奈云也每天都会给小哑巴留一碗粥。
一日,君奈云回府时已经很晚了,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月光映着他的影子。
近卫走在他身边,奇道:
“哎,今日怎么没见那条疯狗?”
“可能去别的地方了吧。”君奈云没在意。
“不会,那狗一到夜里就在这一片乱吠,追不上赶不走的,我天天见他呢。”
近卫说得玄乎,君奈云也没当回事,直到他第二天在小哑巴身上看见了几处新伤,明显是兽类的牙印,这才反应过来某种可能性。
君奈云有点心疼,问:
“街上那只狗这几天都没出现,是你把他赶走了?”
小哑巴点点头。
君奈云:“为什么。”
小哑巴顿了顿,随后指指手里那碗粥,有些生疏地试着说了两个字:
“谢……谢。”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了君奈云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前些日子他纠结挣扎的那些事情,好像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他身边的人似乎都不支持、也都理解不了他做的一切。
他自己也迷茫过、动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