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这样的指点中走过很多地方,如果运气好,他能捡到一点食物的残渣,或者得到好心人的馈赠。但更多的时候他找不见可以果腹的食物,最长的一次饿了十天粒米未进,可无论如何都死不掉。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跟人有些不一样。
有了这个认知,他经常会将自己的厄运归结于“自己不是人”。
因为不是人,所以他没有父母,所以其他人不愿意搭理他,所以他生来就在流浪,所以他总是孤单一人。
楼画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中过了一年又一年,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他从来不会哀怨为什么没人愿意对自己好,但偶尔还是会看着别人的美好出神。
记忆深刻的是,有一年冬天冷得异常,有天大雪飘了很久,他路过一户人家的别院,门口有位母亲坐着摇椅,抱着她的小孩在看雪。
楼画看着那个画面,在雪里站了许久。
后来,雪停了,他路过一户人家堆在外面的垃圾,看见了其中一个被丢弃的稻草人。
那个稻草人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跟他一样脏,脸部是毛笔画出的一个歪歪扭扭的笑容。
年幼的楼画看着稻草人的脸,看了很久。
他知道这个表情代表友善,于是就学着稻草人弯起唇角。
后来他知道了,这个表情叫做笑,最容易骗得别人的信任,也最容易让自己看起来像人。
那天下午,楼画把这个被人丢弃的稻草人带回了自己的“家”。
他觉得他们是同类,都不是人,也都有着被人抛弃的命运,所以更要待在一起。
他的家是一处荒废的小山洞,山洞的角落铺着他捡来的几片破被单。
小孩认真地把他的朋友放在角落里,给他的朋友盖上被子,然后自己也躲进去,缩在墙角,抱着它。
那年冬天很冷,山洞外面风雪呼啸,楼画蜷缩在角落里,抱着他的稻草人。
那段时间他甚至有些眷恋那种感觉,有个人虽然不会说话,但会对着他笑,永远在家里等着他。
但后来,有一次楼画出去找东西吃,回来的时候,有群坏孩子找见了他的山洞。
他们毁掉了他的朋友,稻草飘得到处都是,衣裳碎成一片一片,那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被孩子们像战利品一样踩在脚下。
他的稻草人死掉了。
再后来,楼画离开了那个地方,但他一直记得曾经有一位朋友,不嫌弃他也不会推开他,会在每个寒冷的雪夜给他温暖的拥抱。
就像现在一样。
灵流中的龙髓作祟,令他整个人冷到几乎僵硬。
但也就是这时,有个人牵起了他的手。那人掌心温暖,随后便揽着他的腰,将他拥在了怀里。
秦东意脱了外衫,调动灵力让自己体温更高一些,把楼画护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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