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
“这是属下托人寻来的药方,养身子的。”
楼画有点不耐烦,随手将药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又将瓷碗掷了出去。
白瓷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苦涩的药香同花香缠在一起。
“左右一副破躯壳,养它作甚,浇花都嫌他味重。”
大祭司倒也不恼,只解释道:
“妖有妖丹,人有心脏。尊上身为半妖,难得两者兼得,天赋异禀,比寻常妖或人都强数倍。若是调养好,未来得了机缘,整个天下覆灭与否,都是您说了算。”
“天下覆灭?”楼画翻页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扬起唇:
“听起来不错。”
大祭司似是略感欣慰,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楼画轻飘飘来了句:
“但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的心脏早就没了。”
大祭司心里一惊,得到楼画示意后,他用灵力探了过去。
果然,楼画体内并无心跳起伏,他身体里是湖水一般的死寂,只有妖丹带起的灵力流转,冰冷又无情。
楼画却笑眼盈盈,心情很好的模样。
他开口,一字一顿道:
“它被别人,藏起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梦境的画面变得飘忽不定,就像是水滴落入平静湖面,带起不断涟漪。
空气中晚香玉的气味也散了大半,换上的是潮湿的泥土与血迹混杂的气息。
楼画眼前画面旋转扭曲,最终被一团黑暗吞噬殆尽。
而随黑暗一起漫上来的,是浑身上下、由血肉到骨髓的、撕裂般的剧痛。
仿佛整个人被冰冻住又揉碎,经脉中是完全装不下的浩瀚灵力。
楼画不是第一次濒临死亡,但不同于以往的意识混沌,这次他五感无比清晰,他几乎能感受到妖丹破碎又被外力强行修复的过程。
他周围似乎围了不少人,乱哄哄闹做一团,各种各样的灵力和天材地宝被那些人一个劲往他身子里灌。
楼画有种扭曲的快意,甚至想笑出声来。
方才还一个个恨不得他死,真到了这时候,却又不得不留住他的命。
楼画弯起唇角,他听着周围聒噪的响动,蓦地在自己脑海中听见一声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轻浅叹息。
那声音雌雄莫辨,像是少年人,却又带着千万年时间的打磨沉淀,格外能安抚人心。
但楼画来不及去追溯这声音的来源。
因为下一瞬,他眼前一黑,重新跌入深渊之中。
楼画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浑身上下的经络都被洗涤过一遍,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他不知昏迷了多久,再醒的时候,他只觉有什么温热又湿漉漉的东西正一下一下蹭着他的鼻尖。
楼画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猫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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