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家四口过来时, 就说过一个看起来很淡定的男人“看着没什么味”,还说什么现在看着清淡, 吃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宁鸽就在想,他们说的口味轻重,有可能是某种会变的东西。
再加上宁鸽个子小小的, 躲在人堆里,还是被一眼挑出来了, 肯定是她身上有某种与众不同的特质。
宁鸽觉得自己最特殊的, 就是比起这群惊慌失措的人,没什么情绪波动。
老大爷满脸失望,手里激光笔的光点从宁鸽身上挪走了。
他还在执着地挑着人群里情绪最平稳的,可惜大家都被他晃来晃去的光点吓得半死,你推我挤,没人能平稳得下来。
老大爷明显没有刚才那个爸爸那么内行, 扫视一圈,没再发现中意的,回头跟老伴商量,“这边没什么好的,咱们再换一家看看吧?”
他们把激光笔插回大狗的脖子上,上了悬浮车,飞走了。
宁鸽心想,看来其他地方确实还有人类养殖场。
客户走了,不远处红光墙那边传来一阵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一辆形状古怪的大肚子小车开了过来。
它东绕西绕,停在路边一片空地上。
那里装着好几排金属槽,槽身被大概一米高的架子架着,底部是圆弧形,大小和形状都很像一节节劈开又挖空了芯子的树干。
小车停在金属槽旁,伸出一根粗管子,往金属槽里注入了一种颜色复杂可疑的糊状物。
然后兢兢业业地沿着那几排金属槽走了一圈,把金属槽全都填满了。
它又开到旁边,换了根管子,在另外几个短一些的金属槽里注满了清水。
在它忙来忙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边,没人敢动,可是一等它把工作做完,掉头开走时,大家全都朝着金属槽狂奔过去。
看来是投喂时间到了。
宁鸽一点都不饿,不过还是跟过去看了看。
那些糊糊半湿不干的,像是多种成分混合在一起搅碎的产物。
金属槽的高度不对,站着吃太矮,蹲着吃太高,所有人都用手把着槽沿,弯着腰趴在槽上。
地方不大,人挤着人,在食槽两旁排成两排,人人都在用手捞糊糊吃。
刚才的阿姨招呼宁鸽,“你尝尝,看着不怎么样,其实味道还挺好的,也特别能顶饿。”
大叔说:“过来吃点吧,一天就喂两次食,不吃可就没了,得饿到明天。”
“我不饿。”宁鸽说。
心想,抵死也不吃那玩意。
最前面的食槽那边,忽然传来争执声,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好几个人把一个人从食槽旁边拖开,推倒在地上,一通拳打脚踢。
还有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人站在旁边,没有动手,半笑不笑地看着。
在这个大家都没什么正经衣服穿的地方,年轻男人身上的衣服却穿得层层叠叠的,从最里面的内衣到衬衣,到马甲和外套,到一件长风衣,里外足足四五层,这种天,也不嫌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