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陆老爷四十九岁的生日,来这儿做客的要么是政商名流,要么是陆家亲朋,谁愿意在这时候得罪人,掺和陆家的阴私家事呢!
一时间满园寂寂,居然没人做声。
只有萧绰神情讥诮,招招手叫了守在门外、脸色局促的使女过来:“去请我娘过来,就说我有事要让她给我做主。”
……
陆老爷今天做寿,既是东道主,又是寿星公,当然得在前堂招待宾客,陆太太陪同在侧,招呼女眷,而孙老爷和孙太太作为陆家的亲家,自然同样身处前堂。
陆家与孙家素来是通家之好,否则也不会在两家孩子还小的时候就定下了亲事,只是因为陆离的原因,两家近来关系闹的有些僵,非得找个词来形容一下,就是貌合神离。
陆太太知道自家理亏,所以在孙太太面前格外客气热络,仆人通报说孙家人来了,她亲自出去迎接,挽着孙太太手臂,请她坐在自己身边。
孙太太并不很受用这恩遇,爱答不理的,从头到尾都板着脸。
你们陆家把我女儿害成什么样了,以为低头陪个笑脸就完了?
哪有这么好的事!
两个孩子的亲事是小时候定下来的,但这可不是盲婚哑嫁,两家关系那么好,陆离跟孙海薇常在一起玩儿,彼此情意相投,所以她才高高兴兴的把女儿嫁去了陆家。
早先看着陆离是个聪明孩子,性格也算稳重,只是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刚成家一年就惹了事,在外边儿杀了个洋人,险些被抓到监狱去,陆家人急得很什么似的,最后还是走了孙家的关系,出钱摆平了官司,急匆匆把陆离送出国避难了。
为着这件事,孙太太心里边很有些怏怏,陆离一走就是几年,期间也没个消息回来,她好好的女孩儿在陆家守活寡,想想都觉得憋屈!
再后来陆离回来了,还拿了牛津的法律学位,得到了政府高官的看重,进了司法部工作,孙太太总算得以舒展眉宇,只是没等她松口气,坏消息就传过来了。
陆离在牛津有个志趣相投的女同学,在国外的时候就同居了,俩人一起回的国,还说过去的婚姻是父母包办,并非出自他本人的意愿,他要跟女儿离婚,娶他的女同学过门!
孙太太气个倒仰!
别人盲婚哑嫁,说是包办婚姻,你跟我女儿打小就认识,见天的往孙家跑,情书都写了那么厚一摞,你跟我说这是包办婚姻?!
你早干什么去了?!
孙太太怄得要死,背地里跟丈夫发狠,说:“当初真不如就别管他,叫他被洋人毙了才好,海薇伤心一段时间也就算了,回头再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哪像现在这样,人家踩在我们身上过了河,转头就要蹬梯子,还打着什么自由恋爱的幌子要跟海薇离婚——我宁肯叫海薇先当寡妇再改嫁,也比这样窝窝囊囊被人抛弃来的痛快!”
孙老爷唉声叹气道:“谁能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呢!陆家那个混账做的好事,倒把我们家和海薇架在火上烤。”
离了吧,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