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养尊处优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几乎禁受不住想要发作,却在听她提及相爷的时候生生忍了下来。
等等,再等等。
她劝慰自己,现在要是发作起来,坏了夫人的事,自己以后怕是没好果子吃。
相爷待她是有几分情分,但她的儿孙日后可都得在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她哭的时候!
……
钱妈妈生忍了下去,一路俯首做低回到平城。
打从一行人进京开始,便有小厮急忙忙骑马回府报信,等到萧绰跳下马车之后,便见唐夫人很给面子的守在门口,府里边其余几位小姐侯在旁边儿,仆妇们浩浩荡荡随从在后。
别管心里边在想什么,唐夫人脸上是再热情不过的。
萧绰刚跳下马车,她便主动迎了上去,亲亲热热的搭住她的手:“多年不见,大小姐出落的愈发清丽了,眉眼之间同老爷活脱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连珠炮似的将这席话说完,又急忙道:“这一路上可还顺遂?丫鬟们服侍的可周到?若是有哪里不好,都告诉我!”
这一席话说的滴水不露,任谁听了都得说一声仁至义尽,旁边兰姨娘已经开始拍马屁了:“到底是夫人慈悲,连罪臣之女留下的女儿都如此关切……”
她马屁没拍好,直接拍到了马蹄子上。
唐氏之所以叫萧宁宁回来,就是为了顶替她女儿入宫的,怎么可能叫萧宁宁顶着个罪臣之女的名头?
宫里边传话出来,说的清清楚楚,非得是嫡女才行!
这时候兰姨娘刚把马屁拍完,唐夫人就冷了神色:“我在同咱们家大小姐说话,几时有你这个妾侍插嘴的余地?没规矩的东西,倒在家门口丢人现眼!”
兰姨娘这时候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被训完之后眼眶里立马就冒出泪花来了,只是也不敢顶嘴,弱弱的向萧绰行个礼,怯怯缩了回去。
萧绰看一眼蹲在门口的牛鬼蛇神,半点虚与委蛇的意思都没有,唐夫人都把梯子递过来了,她不爬上去,岂不是辜负了?
于是她也拉住唐夫人的袖子,双目如电,口舌如雷,一张嘴就是一记意大利炮:“这一路上过得不顺遂,丫鬟们侍奉的也很不周到!”
“钱妈妈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当今天子的私事,那是能议论的吗?她这是想拖着全家人一起去死啊,什么东西!赶紧想个办法把这匹害群之马弄死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