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又过了几年,他们发觉不对劲儿了。
太后娘娘你想扶持自己的势力也就罢了,你怎么还培养专门的人才输送通道呢?
你这所谓的内宫女官选拔,咋搞得跟科举似的?
就是考试的内容跟科举不太一样,虽然也考察经意,但是占得内容不多,更多的还是天文地理、算数医药等务实的东西——等等!
这不是考得比科举还全面吗?
他们倒有心想反对,只是却也是为时已晚,回家瞧瞧,自家女儿都点灯熬油盼着考女官进宫侍奉太后!
当女官多好啊,不仅有俸禄拿,还可以得到官身,恩荫儿女,成婚之后权位与世间男子等同,绝无出嫁从夫这一回事,比起呆在家里苦读女则女诫,这不是好了一万倍?
谁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日子难过呢!
武则天所要完成的这场变革,是先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
在男女体力模糊的顶层权力之中,大幅度提高女子地位,以此引为风尚,逐渐改变社会风气,又改良农耕结构,使天下女子有地可耕、有田可种……
前者是一时风尚,而是否能够天长地久的传续下去,要靠的终究是后者。
武则天是人,不是神,她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否实现,实现之后又能够延续下去,她只想尽自己所能多做一些,再多做一些。
她是一粒火种,一簇火苗,她可能会熄灭,但她那历史长河中短暂而耀眼的一生,注定会成为后世无数女子的启迪与导向。
于她而言,这就够了。
……
萧绰猛地一个恍惚,再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自己穿一身朴素布衣,呆站在荒草丛生的小径边缘。
正值深秋,万物凋敝,路边野草枯黄,放眼望去,是连绵不绝的苍茫。
萧绰低下头,便见面前那从野草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色,大抵刚蹭上没多久,那鲜艳的红在大片枯黄的映衬下分外刺目。
她看一眼手中稳稳握住的榔头,放轻脚步,谨慎的走上前去。
血液的尽头倒着一个男子,佩剑如主人那般颓然的落在一边,肚腹处血迹未干,业已昏迷。
这形容不能不说是狼狈,然而他周身那股凛然尊贵的风仪,却生生将这一丝狼狈冲淡,其面容之瑰丽、气度之清华,萧绰平生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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