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吧,本宫同母亲说几句话。”
他摆手将宫人打发走,这才谨慎道:“母亲,此事暂时不宜声张。”
皇帝将自己的顾虑说与她听:“先前我只是无意间得罪了淑妃,那毒妇便悄悄使人在我的膏药中掺杂研碎的铁锈,意欲置我于死地,现在我有了身孕——这可是陛下头一个孩子,她焉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必然诡计频出,要害我和孩子的性命!”
庄静郡主连连点头,警惕不已:“正是这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皇帝真真切切的吃了几次苦,也晓得后妃并非当真全都是千娇百艳的花骨朵儿,加之此事涉及到自身利益,自然由不得他不小心:“太后娘娘是淑妃的姑母,诸多事情上难免偏向于她,至于其余人,就更加不必说了,巴不得我胎死腹中!我此时失势,各处难免慢待轻看,到底还是得寻个可靠之人庇护,才是上上之法!”
庄静郡主听出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立时便道:“我这就差人去请陛下来……”
“别,别别别!”
皇帝一叠声的拦住了:“先等等,过段时间再说。”
庄静郡主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皇帝面有窘色,语有埋怨:“前脚刚跟她闹成这样,后脚就巴巴的请她过来,她不得取笑我啊!”
又恨恨道:“我也是爹生娘养的,有血有肉,会哭会痛,明明是她委屈了我,可她呢?二话不说,劈手就是一个嘴巴——我再上赶着去奉承讨好她,未免叫人轻看!”
归根结底,无非是拉不下脸来。
庄静郡主明白他的心意,倒不强求,只笑着宽抚他:“罢了,这是你们小夫妻的事情,顺从你的心意来吧。”
手掌温柔的抚在皇帝还未显形的肚子上,她笑吟吟道:“天大地大,当娘的人最大呀!”
皇帝现在只知道自己是有了身孕,隐约的有这个概念罢了,却不曾真正体会到孕育一个孩子是何等感受,对此仅存的些许印象,也都来自于先帝的后宫。
就是太医诊出来身孕,中间孕吐上几回,十个月的时间里肚子慢慢涨大,最后瓜熟蒂落,生下个孩子来。
他手扶在小腹上,感觉有些玄妙,还有些对于希冀与期盼:“他倒是会托生,投在我肚子里,既是嫡出,又是长子,任谁都越不过他去!”
又兴致勃勃的跟庄静郡主商议:“天子宣室,皇子的名字,就叫欧阳宣。”
庄静郡主失笑:“别胡说,是不是皇子还不一定呢,兴许是公主?再则,皇嗣的名字也该由陛下拿主意,你怎么能先定下呢。”
皇帝信心满满:“一定是皇子!”
又说:“我生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起名?”
庄静郡主就笑:“真是小孩子气,我生了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也都是你父亲起的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