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绰观其神态,觑其衣着,脸色和缓好些,客气的行个平礼:“小妹萧绰,敢问这位姐姐尊名?”
那美妇人遂也起身还礼:“我乃秦宣太后芈秋。”
萧绰肃然起敬:“怪道有如此风姿!早听闻芈姐姐风采斐然,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芈秋笑道:“听闻你在人间颇有功绩,听闻你踏足地府,特特在此等候。”
又问萧绰:“你丈夫去世之后,你为太后,养了多少个男宠?”
萧绰轻轻摇头:“没有男宠,只有一个情人。”
芈秋啧啧抱憾:“妹妹是情深人啊!”
知道萧绰要去见其夫景宗,芈秋并不多留,只拉着她的手,亲昵道:“妹妹见过夫婿之后,可来寻我说话,我同汉高祖的皇后吕雉、还有武周的君主武曌相善,她们几个对于妹妹的声名也是早有耳闻,若非今日有事,怕也会前来一见。”
萧绰听她所提之人俱是一时明秀,也不禁有了几分相与之意,约了时间、道过再会,方才依依惜别。
萧绰与耶律贤的会面还算顺遂。
如她所料,耶律贤对于韩德让的存在不置一词,只细细问了辽国这经年来的政略军务,知道妻子诸事都处置的极好,言辞之间颇为褒赞。
辽国的君主们显然早就商议过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萧绰,见面之后也都以夸赞为主,并没有引路鬼差想象之中的红脸,气氛融洽,极为和睦。
萧绰作为辽国的皇后,功绩斐然,可以留在此地与丈夫和辽国祖先们同居的,也可以单独开府居住,踌躇几瞬之后,她还是选择单独开府居住了。
已经坐过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习惯了发号施令,现下来到地府,怎么可能继续屈居人下?
从前在人间时侍奉君主和辽国先祖,那是为着母家和儿子,也为着自己,现下到了地下,耶律家再没什么能给她的,哪还有屈身相侍的必要。
真要是住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倒不如远着些,还能如常往来。
无论是耶律贤,亦或者是辽国的其余先祖,都没有对她这样的选择表露异色,和蔼的点点头,让耶律贤送萧绰出去,又提及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亦或者是对于地府之中有什么不明之处,随时都可以来此地问询。
言语间俨然不把萧绰当成儿媳妇、孙媳妇,而是当成自家后辈了。
萧绰在耶律家停留了两个时辰,离开时便见两个黑脸大汉守在耶律家门口,见萧绰出了门,为首的黑壮大汉迎上前去,神情不善:“你便是辽国太后萧燕燕?!”
耶律贤知晓对面这厮勇武超群,眼见形势不妙,下意识就要回去搬救兵,还没转身,衣袖便被萧绰扯住。
她笑了一笑,问那黑壮汉子:“可是两位赵官家当面?”
那黑壮汉子冷笑道:“明知故问!”
萧绰“哦”了一声,又问:“你们兄弟二人生的相似,我却辨别不得,足下是金匮之约、斧声烛影的赵官家,还是高粱河纵驴车狂奔的赵官家?”
赵匡胤:“……”
杀人不过头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