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萧云衍深深的看了青梧一眼后,利落的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在萧云衍离开后,侧卧在床榻上的楚景容猛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
他坐起身子来,用食指跟拇指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楚景容的面上带着几分憔悴。
昨晚一夜都没睡,倒不是他不想睡,而是萧云衍在窗外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实在吵得他睡不着。
一会儿说,萧逸蘅说了自己的坏话,还骂他缺心眼,所以他跟皇兄打了一架,但没能讨到便宜,还被多踹了两脚。
一会儿又说,萧逸蘅的登基大典,自己不肯去,肯定是因为生他的气,问自己能不能原谅他?
一会儿还说,登基大典结束后,箫家的家宴,他能不能带自己去参加?当今圣上跟皇后就要远游了,他不想让父皇母后忧心。
每当楚景容以为他说完了,总算要安静下来的时候,萧云衍沉默片刻,又开了口。
好几次,楚景容想要呵斥他闭嘴,最后还是强压了下来。
这一晚上,萧云衍说的话,怕是比他十八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楚景容大为震撼,这锯嘴的葫芦,喝点酒之后,怎么就变异到浑身上下长满嘴?受了屁大点的委屈也要说给自己听?跟老和尚念经似的,没完没了。
真的有人,在酒醉后,跟清醒时,反差这么大吗?
楚景容恼怒着恼怒着,竟然不受控制的勾起唇角,推开门的青梧看到这一幕,怀里刚打的温水差点泼洒一地。
“公子,你……笑了?”
楚景容平日里待人虽不算严苛,但也不常笑,自从来到襄亲王府,脸色更是没有晴朗过,如今,居然不自觉的笑了?
听到这话,楚景容收起笑意,冷声吩咐道:“忙你的事,不要多嘴。”
青梧当即就噤声了,他低头将手帕在铜盆里浸湿,本本分分的伺候楚景容晨起。
楚景容很少束冠,一头青丝,简单的梳开后,用缎带绑住发尾,雍容又不失气度。
眼见着青梧端着铜盆往外走,楚景容想了想,貌若不经意的开口道:“青梧,回一趟帝师府,把我的朝服取来吧。”
自从搬来襄亲王府,公子一天都没有去上过早朝,想来是在跟王爷怄气,眼下居然松口了?
“公子是要上早朝吗?”
“嗯,两日后去一趟。”
看来,王爷昨晚发自肺腑的陈情,终究是让公子心软了。
也是,一夜的低语,自己这个旁观者都听得心酸,何况公子他,其实并没有自认为的那样铁石心肠。
“诺,青梧这就去办!”
青梧领命退下了,他一开始也觉得王爷强娶公子是一种折辱,现如今,却不这样想了。
或许王爷太心急,用错了方式,但他对自家公子,是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