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多多少少有点触及隐私了,但江雪坞和沈明允是表兄弟,元沅现在又和沈明允结婚了,两个人勉强也算得上是亲戚,这么一问,也不算越界。
元沅看着江雪坞眼底淡淡的担忧,通过这些天和江雪坞的相处,他已经大概知道江雪坞外冷内热的温柔性子,闻言动作微顿,慢慢低下头,指尖绞紧了衣摆:“你不是看到了吗........药。”
江雪坞看了他一眼,走到垃圾桶旁,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药瓶,看着上面的T语,慢声翻译道:“碳酸锂,拉莫三嗪.........丙戌酸钠?”
“........”元沅倏然攥紧指尖,面上掠过一丝惊讶:“.......你看的懂T语?”
“我不仅看得懂T语,我还知道这些都是抗躁郁症的药。”江雪坞的叔叔江松眠家里摆着成堆的医书,他偶尔去叔叔家里时,没事也会看些:“你现在适合断药吗,和医生说过了吗?”
江雪坞看到药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质问元沅为什么有躁郁症,而是关心对方现在的状态是否适合断药,元沅眼眶一热,好半晌才稳下心绪,哑声道:“有阿允在,已经从中度转为轻微了,医生说,可以开始逐步断药了。”
“以前,脾气有点差,你别介意。”元沅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江雪坞笑了笑,像是迟来的解释:“我.......”
“没关系,你只是生病了。”江雪坞了顿,像是安抚般轻声对元沅道:“...........都会好的。”
得躁郁症的事情,元沅甚至连沈明允也没说,就是怕对方介意,忽然有这样一个人这么理解自己,元沅眼圈一点一点红了,声音哽咽:“.........谢谢。”
“早点上去吧,外面风大,冷。”江雪坞拍了拍元沅的肩膀,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低声劝道:“表哥还在家里等你。”
“..........他在床上睡的和什么似的,哪有心情管我。”话虽这么说,元沅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抱怨的情绪,反而带了些许笑意:“他现在回来就好..........那我这些年,也算是值了。”
“.........”江雪坞和他并肩走进电梯,按下按键,忽然想到几天前和对方在客厅谈心的事,脱口而出道:“你得躁郁症的事情,和你当年流产的事情有关吗?”
“.......”元沅身体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七年前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连带着肩膀都微微缩了起来,细看还在发抖:“...........”
“.......抱歉。”江雪坞慢半拍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即使打住话题,忙道:“我不说了。”
“.......没关系。”元沅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况且他刚刚才丢了药,本意就是要和过去做个割舍。
这么多年,他也应该走出来了。
思及此,元沅方抬起头,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强行压下心底的那点酸涩,慢慢道:
“........那时候我刚刚流产完,生理和心理都处于虚弱状态。阿允失踪之后,和沈家联姻的事情也泡了汤,所以流产之后还不到半年,我父亲就逼着我嫁给别人,被我拒绝之后,使了很多法子.......算了,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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