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凛眉眼低垂,敛下心底翻涌的阴郁,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灵胧河表面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却依旧明澈可见河底尾鳍摇曳的鱼。
河堤碎石遍布,又覆着冰雪,坎坷难行。
贺恭一路虚扶着小郡主越过长长的河堤,终于踏上了如浮萍探出河面的石柱。
这桥并不连贯,只百来根石柱整齐伫立,弯弯曲曲如经幡一般排列在河中。
石柱截面上皆细致的雕刻了并蒂莲花的纹样,圣洁璀璨。
小郡主踏上其中石柱连成的桥,俯身仔细去瞧河堤灵动漂亮的鱼类,倒真发现了两尾平日里甚少见到的鱼。
她一时觉得新奇,便矮下身去轻叩了叩冰面。
那鱼极为警惕,霎时间尾鳍一甩游出去好远。
贺恭无声守在她身后,带着极愉悦的心绪侃侃而谈:“这是凤尾鱼,青州常有,大约是顺着河道误入了天和城中。”
小郡主抬起盈盈的眉眼望向他,例行恭维道:“贺公子好见识。”
暗处傅长凛已神色阴郁地握紧了拳,侧眸瞥过一眼已然全部守在暗处的傅家影卫。
只待时机成熟,他一声令下便可依计划制造混乱。
刀剑无眼,足够吓退贺家那个草包。
这法子实在幼稚可笑,却竟是而今情势下破局的最优之解。
御史台一脉根深蒂固,行事虽不够坦荡,对朝廷却是忠心不二。
傅家绝不杀忠良,傅长凛自然不会轻易对御史台出手。
这贺御史家的二公子杀不得打不得,唯有逼他自行退却。
不管这贺恭届时退与不退,待他掳走了小郡主,自有一万种方法搅黄了这门亲事。
傅长凛远远瞥一眼那如花孔雀一般招摇显摆的贺家二公子,浑身的怒意要直烧到头发丝去了。
偏偏贺恭毫无知觉,甚至朝小郡主递来一只手,关怀道:“长桥尽头便是玄天瀑布,郡主可愿赏脸一道去瞧瞧?”
傅长凛:……
傅长凛炸了。
小郡主身后一路来一语未发的楚流光瞧着这头明晃晃要拱他家水灵小白菜的猪,同样额角一跳。
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些甚么,耳畔霍然响起无数到直扑面门的破风声。
楚家兄妹二人霎时间脸色一变。
小郡主骤然揪住贺恭的衣领翻身一跃,带他躲开迎面射来的暗箭。
近乎是同时,楚流光飞快拔剑格挡住如疾风骤雨般飞射而来的无数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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