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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凛寒潭似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小郡主埋在兄长肩头的脑袋和那双抱着酒壶不肯撒开的小手。

一向恪守礼制的傅丞相拧了拧眉。

男女七岁不同席,小郡主不懂,临王世子竟也不懂么。

傅长凛咽了口闷酒,忽听得皇帝叫停了舞乐。

皇帝楚煜摁了摁额角,烦乱道:“来来回回总是这几支,朕都有些乏了。”

楚流萤慵懒地打个哈欠,心道重头戏来了,陛下伯伯又是一样的借口。

果不其然,皇后提议道:“众爱卿有何才艺,不如为陛下助个兴罢。”

年年如是。楚流萤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帝后演戏。

甚么助兴,不过又是自荐联姻罢了。她醉意迷蒙,懒散而笨拙地替自己剥着水晶葡萄。

昏昏沉沉间,一道女声清脆娇嫩道:“臣女季月荷,愿为陛下抚琴一曲。”

季月荷。

“阿萤,那日南街口,为兄似乎沈主簿说甚么季月荷,阿萤认得她么?”

“主子,季……她有消息了。”

楚流萤骤然回神。

皇帝疑道:“季月荷……是哪家的千金?”

季月荷恭敬回:“禀陛下,家父乃太常寺卿季原,月荷乃家中次女,此前久居青州。”

皇帝了然:“原是季爱卿的千金。”

季月荷娇俏一笑,取了古琴架好:“臣女献丑了。”

她指法轻盈,奏的大约是坊间哼唱的小调,低缓悠扬。

只是心境不佳,指法虚弱,琴声在这空旷的大殿里幽微难寻,听得人昏沉欲睡。

终于挨到一曲终了,皇帝勉强支起眼皮子,面不改色地赞道:“好啊,意境清雅,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难得。”

太常寺卿执掌天子宗庙祭祀之礼乐,听着似乎是个无足轻重的闲职,却在一国之间极具话语权。

季月荷红着脸受下了皇帝的嘉奖,羞怯道:“臣女斗胆,想向陛下讨个赏赐。”

“哦?”皇帝露出一瞬看戏的表情,随即温和道,“说来看看。”

“臣女倾慕傅相才名。”

楚流萤额角一跳,又听得她道:“求陛下恩准了臣女与傅丞相共抚琴一曲。”

“这……”皇后忍不住插话道,“恐怕还要问过傅丞相的意思。”

皇后白静娴与楚流萤的生母白竹娴乃嫡亲姐妹,一向明目张胆地袒护小郡主。

皇帝不动声色问道:“傅相,你怎么想。”

傅长凛淡扫了眼气鼓了脸的小郡主,清冷回绝道:“臣天资愚钝,哪里有甚么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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