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huan”还未形成文字,电话那头通了。
“这么久才接电话?刚才干什么去了?”木沁一开头便是颐指气使的语气,“你参加ICPC做得挺好的,队友不行就和学校说换,这次也要拿第一,听明白没有?”
迟宁动作停滞住,“你查我?”
“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木沁惊讶道,“阿宁,妈妈这是关心你。如果你听妈妈的来读MIT,我每天都能看到你,那我还有必要这样做吗?”
迟宁从很早以前就觉得木沁很神奇,你说她不会说话专挑着人家的痛处吧,到关键时候她又能把错的成对的,颠三倒四还能自圆其说。
她平淡陈述:“你是关心我的成绩,不是我。”
“你的成绩就不是你了吗?”木沁说。
迟宁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让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收到你送我的我礼物。一双很漂亮的高跟鞋,一张跟我说学校领奖的时候穿的便签。我穿了一天,从早晨到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我脚后跟磨得都是血——鞋码小了两码。”
这件事显然让木沁也愣了两秒。
“是你秘书买的,对吗?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生日。”迟宁笑,“鞋漂亮,也很贵,可不适合我。”
和你的关心一样。
木沁的大概率被戳到痛脚,音量顿时高了起来:“妈妈是为了赚钱养你,为了这个家。”
她又忘了。
她从大学开始没给过迟宁半毛钱生活费,也忘了她三婚了,迟宁早就没有家了。
迟宁没说话。
木沁火上来的时候,她哪怕什么都不说都是错的。
“怎么?你现在在南大读了几天书,就学的这么叛逆了?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回来读MIT。”
迟宁明白了:“这就是你打电话的目的?”
“是。”木沁干脆承认,“你可以在春季入学,反正大学学分制,你三年半也足够修学分了。”
“……”
迟宁感觉千万只蚂蚁在吞噬着她的神经。
“阿宁,我是你妈妈,为你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难道我会害你吗?”
这句话,迟宁的忍耐在一瞬间如高楼坍塌,满地残骸。
“我求你为我做过决定了吗?”
“五岁,你和我亲生父亲的婚姻破裂,你说你二婚带着个小孩不方便,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奶奶家到我十三岁。每年我看到你都想跟你走,你跟我说什么?你说你为了赚钱生意忙。我就问问你,你照顾我忙,你照顾迟星衍就不忙吗?”
木沁说了个音,还未开口,迟宁又继续道:
“就算我当做你说的是真话。十三岁,我不想离开奶奶到北宁上学,你是怎么告诉我的?你说北宁的教育条件比南汀好,你让我参加竞赛、做奥数、包揽所有第一,我只是一次没做到,您让我得到了什么?——妈,我只是一次没做到而已!”
迟宁喊出这句“妈”的瞬间,木沁怔住了,她现在才发,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迟宁喊过这个称呼了。
迟宁深呼吸,她忍着没有把后面的事情说话,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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