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老师看到初具雏形的组塑作品，有些恍然。

“只剩风格，没有技术。”金石老师下了最直白的评价。

闻远松了口气，好歹还有风格。

“我觉得很好啊。”

周迦南发声。

闻远赶紧搭上周迦南的手，心中直呼救命，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没想到金石老师听完不但没有不开心，反倒很欣赏的看了周迦南一眼。闻远没看明白这个眼神，周迦南却懂了。

这老师是喜欢别人护着他的学生。

掌握了情绪密码的周迦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见缝插针的夸奖闻远，说他有多棒，多有天赋，多坚强，终于在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金石老师开口说：“下个月有中国雕塑协会交流展，这次我是主办人，你跟我一起去呗，给我打打下手。”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影视界其实也是一样，如果有个巨腕导演这么跟你说，大致就是想带你认识业内的人，给你铺路的意思。

闻远受宠若惊，就算是当时在学校，他和老师总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大会也没有提出带他去过。

学院里优秀的师兄很多，在业内展露头角的也不少，完全轮不到闻远。

而闻远现在的水平，也担不上这样的邀请。

“风格太过突出，会淹没人的精神的。”金石老师看闻远没有应到，又补了一句：“不必太过扭曲了，生活第一，艺术次之。”

闻远明白了，老师看到自己的作品时的表情，别人或许以为那是闻远的个人风格，但是金石老师看过闻远曾经的作品，一手带起来的，在技术退步的情况下风格越发凌厉阴暗，不是个好事。

“老师……”

金石老师：“你先回去好好想想，要是还真心喜欢，你再答应不迟。”

原本只是来探望老友的金石老师吃完饭就连夜赶回北京去了，没有约定什么时候答复，只是跟他说了是下个月月底开始筹备。

周迦南洗完澡出来，发现闻远坐在他客厅的工作台上，呆呆的看着他的软陶作品。

那是给剧组的人做的，有女主黄艺的，有给导演的给道哥的，还有给章娓娓和鹿悠的。

他走过去，桌上还放着他给那个拳击馆画的稿图，很多张，上面有自己写的很多标注，似乎总是不满意，在不断的修改。

“在想什么？”周迦南拉了个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闻远回过神来，转动手中的笔说：“我在想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周迦南侧身把手肘放在工作台上，随手拿起一张稿图问他：“怎么改了这么多遍？”

闻远也凑过来，趴在桌子上，手腕处还有刚刚给软陶上色沾染的颜料，伸出食指在周迦南手里的稿纸上沿着稿图边缘画圈。

“我常常没有办法把脑袋里的想法画出来，有时候画出来了，也没办法捏出来。”

周迦南仔细看了那幅画，放下之后对闻远说：“小远，你跟老师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