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橘橘？”蒋雀立刻站起身走过来：“醒了？”

沈橘橘艰难的睁开眼。

他浑身都疼，血流太多，虚弱的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出薄薄的茧了，但还是不能动，嗓子里干的火烧火燎的，身后没了尾巴，空落落的，但他的心里却鼓鼓的，像是有一个大家伙在他的心里“砰砰”的跳。

沈橘橘干干的咽了口唾沫，他口腔里一股血腥味儿，又干又疼，浑身发虚，他抬起头来，正看到殷野望的脖颈。

殷野望还昏着，沈橘橘能看到殷野望的脖颈，他能感受到殷野望的体温。

沈橘橘微微低下头来，用起皮的嘴唇擦了一下殷野望的脸。

热的，活的，殷野望。

在接触的一瞬间，沈橘橘已经感觉到殷野望的变化了。

他与殷野望结过印，殷野望的脸上有他的爪痕，他跟殷野望之间连着一条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殷野望的身体正在产生某种变化。

妖血入体，妖骨入身，殷野望的身体已经在向半妖转变了。

沈橘橘一辈子都记得他当时是什么感受。

像是在沙漠里的人见到了清水，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仿佛天上降下来一道巨雷，把沈橘橘一下给劈醒了，他干枯虚弱的身体猛地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碰触一下殷野望，但又不敢。

他有点复杂的看着殷野望，殷野望现在身上唯一一个能直接观察的就只有后腰上的尾巴。

那尾巴是硬接上的，血糊糊一片，但是细看的话就会看到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膜，他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碰，他抬起手来，半响，又落回去了。

“沈橘橘？”蒋雀正好走过来，他不敢贸然碰沈橘橘，只是蹲下来，蹙眉看他脸色：“还好吗？”

“好多了。”沈橘橘费力的想从殷野望的身上下来，但他太虚弱了，努力下来的时候浑身都在抖。

蒋雀见他开了口才敢伸手去扶他，用了点力道，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打算把人放到沙发上，但沈橘橘不肯去沙发上，他直接趴在了殷野望旁边的地毯上。

蒋雀无奈，也跟着坐下来，问他：“你现在怎么样？”

沈橘橘身后断尾还没好，不能躺着，但断尾总能长出来，并不大妨碍，他这么虚弱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给殷野望换了血。

就在刚刚那半天时间，他把殷野望浑身的人血都换成了他的妖血，虽然妖怪身体强悍，但人类浑身的血液也不少，他给殷野望换了一遍之后，自己早就浑身没劲儿了，刚才他是拼着一股劲儿走下来的，现在撑不住了，大概马上就要变回原形了。

“还好。”沈橘橘一贯嘴硬，他就算是变回人形了，这时候都要喵一声“我还好”。

但打脸来的飞快，他才刚一说完，就觉得身体一热，眼前一花，一下子就变回原形了。

蒋雀放心了些，又看向地上另一位：“他呢？”

“成了一半了。”沈橘橘轻声喵：“命是保住了，现在就怕他会出什么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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