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痕迹太轻微了,在发生的过程中,轻微到根本视而不见忽略不计,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
林之华跟他什么都不同,成长环境不同,性情不同,就连同在哥大建筑学院,林之华一直修着建筑设计,而乔聿却半道改了桥梁,两人还为此狠狠争执过一番。
乔聿当时说了此生最偏激最后悔的一句话,“如今的建筑设计不过是为有钱人服务的玩物而已!”
说完就后悔了,“对不起,之华,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之华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看了会,什么也没说摔门走了。
那是他们之间闹得离分手最近的一次,林之华搬了出去,整整三个月不理他不见他,乔聿原本的意思不过是他认为自己应该更务实,架桥铺路,听着确实太过朴实接地气,但他认为他应该去做这个,这是高大上的设计下沉到可以为普罗大众实实在在服务的一门学科。
但他话赶话地说错了方向,把最狭隘偏激的一个观点就这么甩在了爱人的脸上,是他不对。
最后还是和好了,林之华也退了一步,转而支持乔聿转专业,他抱着乔聿:“我就舍不得看你辛苦。”
路桥专业,设计师跟工人是一样的命运福分,风吹日晒灰头土脸,哪里比得上设计歌剧院图书馆的大建筑师,乔聿最终还是选择抛弃了这份光鲜。
经历了这么多年,两人在各自的事业领域都颇有建树,然而感情却是逐渐走到了尽头。
两个设计师,不是你出差就是我出差,不是你在工地就是我去了国外,还都不是短期,因为项目的事情一去就是一年半载,聚少离多,再坚固的感情都会变得摇摇欲坠。
他们少年情谊,地基算打得坚牢的,跨过九年的风雨,也终于塌了。
乔聿理解林之华的选择,也尊重他的决定,他心中本来就对爱人有愧疚,出差是他出得多,还都是些山高水远的地儿,林之华后来大部分时间都留校任教,工作生活都很规律,是他让林之华过得有爱人约等于无,总是在等待,是他不好。
分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减少了工作量,半年的时间只设计了一个不算复杂的小项目,其他时间都留在校园里。
他跟林之华同在一所大学执教,同属一个大学院,除了没有住在一起,其他表面看起来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但乔聿渐渐感受到了什么是分手。
那种钝重的痛感来得慢而持久,每一条日常走过的路,吃饭的餐厅,每一颗树和草地,都留着以往跟爱人的回忆,像一柄柄无处不在的小刀。
两个月,乔聿忍不住去跟林之华谈复合,他觉得感情还在,现实是人为可以去改变和变得更好的,他愿意为此做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