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让他眸间染上了满足的疯狂之色,好似只有寒忧的血,才能让他心里痛快片刻,可接踵而来的是更深、更重的痛。
寒忧伸手轻轻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间,咬吧,喝吧,只要你心里痛快。
有琴策并不觉得痛快,他甚至觉得嘴里的血像是泛着浓烈的苦。
他一把推开寒忧,伸出拇指拂过唇瓣,脸上的表情嘲讽与轻蔑兼并,那在某些时候柔软销/魂的嗓音,此时透着浓烈的厌恶于自我厌弃。
“恶心!”有琴策脸上依旧带笑,出口的话却宛若尖针,刺得寒忧满心疮洞。
寒忧抿紧了唇,有琴策却转身就走,步履坚毅非常。
寒忧看着有琴策决绝的背影,心道:他错了吗?他真的错了吗?付出这么多就为护他一人,真的错了吗?
寒忧不知道,于有琴策而言,比起全族覆灭换他一人苟活,不如当初就死于大战之下,也比这几千年的煎熬,来得问心无愧。
重点是,几千年了,他依旧无能为力,还被寒忧用秘法封住了修为,心口的那颗痣,时时刻刻都在告诉他,那是一把杀人不眨眼的刀,把他拽入地狱的锁链,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他究竟苟活了多少年,煎熬了多少年。
他不恨寒忧,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苟活于世,连死都没有资格。
寒忧纤长的身影在烟尘中尽显萧索,宛若深秋落叶,一点一点的,被那种无力、迷惘与自责蚕食。
***
祝青簪尽力表现出正常,可是心里的担忧与揣测丝毫没有减少,一种无形的压力在众人上空盘桓,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的驻扎在心里。
巫靖跟埼玉到的时候,祝青簪正在跟小瑛说着什么。
他脸上的笑依旧温润慈悲,眉宇间却带上了几分苦涩,他张手结莲,一朵冰蓝色莲花在他手中绽放开来,小瑛立即很捧场地拍手叫好,问祝青簪能不能变出更好看的花儿。
祝青簪宠溺道:“我试试!”
祝青簪双手不停交错,各种花在他掌间变幻着,各种颜色,将他那张脸都衬得非常梦幻。
那一刻,巫靖忽然觉得祝青簪变了,他变得更坚强了,宫轩冥不再这里,他却非常沉着地没再问过一次。
若是以往,祝青簪一定会担忧地拽着一个人又哭又慌地问:“我小师弟呢?我小师弟在哪?”或许还会不管不顾地冲出去找。
现今的他没有,甚至还能笑,尽管那笑只是浮于表面,未达真心。
巫靖有些心疼,祝青簪这样的变化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应该笑得没心没肺,像从前那样一肚子不轻不重的坏水儿。
“看什么看啊!”埼玉不满地别过巫靖的脑袋,“难道我还没他好看?”
虽然埼玉也觉得祝青簪好看,可他就是不满意巫靖的视线总跟着祝青簪转,总觉得这一年来习惯了巫靖的注视,这种注视应该是属于他的。
埼玉说是这么说,可是目光还在落在祝青簪身上的。
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