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什么手术?”骆远鹤问。
轮到许教授惊讶:“你不知道啊?也对,这学期你没教他,好像是骨折吧?”
骆远鹤的脸色沉了下来。
向来是云淡风轻的人,一旦有点情绪就明显得不得了。许教授拍拍他肩:“没事,料想也不是手,否则不至于住院。”
许教授还赶着去授课,骆远鹤进了学校配给他的一居室,在沙发上坐下后,深深吸气,给他哥哥骆明翰打了个电话。
“缪存是不是在你这儿。”他没有废话,切得单刀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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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六月,便到了这个城市最舒服的时节,风沙趋于平静,降了几场雨后,气温不热不燥,空气里飘着春花荼靡的味道。每天清晨雨下午,骆明翰都会为缪存推开阳台上贯通的折叠玻璃,让温柔的风带着暖意吹进来。
泽叔叫了辆小货车过来,几乎把别墅里阳光花房里的花呀、画册呀、沙发软凳呀、台灯呀,都一同搬了进来,按骆明翰的意思在新的画室一一摆放布置好。搬到最后,是一幅包得严严实实,四个边角都套着泡沫海绵的油画。
“这个您想挂哪儿呢?”泽叔问,身后两个工人小心举着,
是缪存送给他的那幅俄罗斯写实风格的油画。
骆明翰从背后圈着缪存,亲他脸颊一口:“宝贝想挂哪儿?”
缪存当作没听到,没有作答。
骆明翰微微一笑,对泽叔说:“这是妙妙画的,房子也是妙妙的房子,你亲自问问他想挂哪儿。”
泽叔温和讪笑着,听他的话再度问了一遍。
骆明翰家里的三位佣工都对他很照顾,缪存是把他们当长辈来看的,看到泽叔小心翼翼的模样,缪存的眼里掠过一抹痛苦,他不得不作答。
主仆都等着,听到缪存轻描淡写地说:“挂洗手间吧。”
洗手间潮气大,是最不适合挂画的地方,何况这上面画的还是骆明翰。
骆明翰脸色一变,却没有发作,而是作出更亲昵的姿态,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想让我生气啊?我怎么舍得跟你生气呢?”指着走廊尽头的空白墙面,“他开玩笑的,就挂那儿。”
泽叔如蒙大赦,赶紧指挥工人将画搬过去。
骆明翰不愿意有人在旁打扰,泽叔便被吩咐了每隔两日上门来做清洁,除此之外,一切起居家务都由骆明翰亲自操劳。原本空空荡荡的冰箱里,此刻塞满了新鲜的时蔬肉蛋奶,另有一个冰箱,专门放瓜果和冰淇淋蛋糕。冰箱贴下压着食谱,是傣族厨师老岩亲自写的,每一步骤都很详细,让骆明翰出手就很地道。
虽然缪存总也不吃,宁愿空腹喝冰牛奶吃没味道的水煮蛋,也不动筷子,但骆明翰下厨时,心情仍然是很愉快的,只偶尔瞥一眼阳台上的缪存,看他是在看书,还是发呆,还是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