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很轻地晃了一下,仓促间,骆明翰狼狈地扶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你说什么?”
什么爱的是骆老师,什么只是把他当替身……为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什么叫爱的是骆老师……是,他是早就认识骆远鹤,跟骆远鹤相处了这么多年,仰慕了他那么多年。但那只是一种对于偶像、对于师长的仰慕,不是吗?虽然他去法国给他过生日,但那不过是出于相伴多年的情谊,那种情谊,跟爱情是不一样的,跟爱情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很介意、很介意缪存和骆远鹤之间那种浓得化不开忘不掉的过往,但是那是缪存的人生,他只是有一点吃醋,有一点愤怒,有一点怀疑——都不要紧!只要看到缪存对他表现出在乎、关心和爱,就够了!
虽然缪存连妈妈亲手编的红绳都舍得送给骆远鹤,但……
骆明翰忽然“但”不出来了,眼前又出现黑影重重,他急切地喘了口气,听到缪存再度一字一句地说:“我爱的是骆远鹤老师,骆哥哥也是叫他的——”
胳膊被骆明翰死一般地拧住,骆明翰双目赤红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字:“你再说一遍。”
“我爱他。”
眼前好像染上了红,但是,并没有地方流血啊。骆明翰的指尖几乎掐进了缪存的手臂,“收回去——把这句话收回去,把这三个字收回去!”
瞳孔因为急遽的思考而破碎闪动,骆明翰想到了,“不要为了报复我这么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我,你的手镯——”他救命般地看到缪存左腕上的手镯:“我送给你的,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刻的是骆明翰三个首字母,是我的名字——”
“骆远鹤,也是L和H,你猜,中间的M是什么?”
骆明翰的呼吸暂停住,目光惊惧惊痛地停在缪存的脸上。
“是缪,你知道我送给骆老师的生日礼物上刻着什么吗,是缪缪。我祝他永远能遇到不可思议的奇妙,我把自己放在他姓名的中间。”
啪——
脸被打得歪向一侧,眨眼之后便浮起了红色的掌印。缪存是那么苍白虚弱,以至于那个掌印是如此的鲜明、刺目。
他看向骆明翰,勾了勾唇:“你真的很恨我,对吗。”
打过人的手掌不可控制地发着抖,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无法控制自己?在缪存的这一问中,骆明翰痛不欲生,不顾一切地将他抱进怀中。
“妙妙,不要胡说,不要胡说……我不信,”他几乎哽咽,声音更低下去,带着祈求:“我不会信的。”
那些在最初知道缪存真实身份的那一天起,便被刻意忽略到细节,一件一件轮番惊扰上骆明翰的回忆。
被他珍藏的速写上,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沉静模样。他当是缪存笔力不佳技法稚嫩,却刻意忽略了那根本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