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也是个红裙子女人,她瞥玛格丽特的那一眼冰冷如前几日的雪,抛下一句“姐妹,神父喊你”,便转头就走。
玛格丽特微微僵住片刻,思考是不是金发女人她们离开农场的事被发现了。
片刻后她否决了这个可能,进来的红长裙女人与她竞争神父的信任有好几年,如果事情暴露,她看过来的视线就不是冰冷,而是幸灾乐祸。
“我知道了,”玛格丽特冷静地站起来,“我这就去。”
她将入睡的婴儿放回摇篮,同依依不舍的少女们告别,一边思索神父找她有什么事,一边慢步走进教堂。
神父就在圣祭坛边,当然,大部分时候他都在那里。
出乎玛格丽特意料的是,神父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
这个距离海岸不远的天理会农场,管理的神父不知道具体年龄,但头发黄白,秃顶明显,但皮肤不错,不见老年斑,周围也不明显。
他身材圆润矮小,脸也很圆,眼睛却大而有神,穿着长到小腿的黑袍,胸前挂着十字架。
神父一直都是这个模样,玛格丽特的视线没在这片小世界的掌控者身上停留,转向另一边。
陌生来客是个中年男人,他头发剃光,后脑勺用夜光材料纹了曰本片假名,而在拥挤并散发黯淡光芒的片假名纹身中,一枚散发通红光亮的电子义眼破开颅骨安装其上。
正面,他戴着一只嵌入眼眶的护目镜,有弧度的光华镜面以漆黑为底色,上面变幻着像素极高的图像。
高领黑风衣遮住陌生来客下半张脸,即便如此,他抬起头,露出的那剜去鼻子植入某种义体,造成的平坦大鼻孔时,胆大的玛格丽特也惊悚得脚步一顿。
若说什么是魔鬼,这就是了。
相比之下,今天在篱笆外碰到的那个棕发男人,简直正常不过。
“玛格丽特,”苍老的神父听到脚步声,在圣祭坛边转过身问她,“月初那些肮脏强盗交纳的赎罪金,那一批散发魔鬼气息的机器,你还记得有哪些,在哪里吗?”
他没有给玛格丽特介绍陌生来客的意思,但陌生来客的眼睛在那变幻图案的护目镜下打量她。那目光饶有兴致,不像看人更像是看什么物件,玛格丽特能感觉到,板着脸垂下视线不和他对视。
她回答:“是,神父,当初入库时我有记在名册上,东西都在下面地牢里。需要去喊几个人搬上来么?”
“不用,”神父摇头,“你去拿名册给这位先生,然后带这位先生去地牢,与他核算那批赎罪金。”
“好。”玛格丽特低头答应。
她快步走到教堂后边,陌生来客——显而易见是坎贝尔集团这只小分队的领队,嘴角挂着笑容,和神父点点头后,跟在她身后,来到神父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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