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洛挂了电话,他从桌上的黑色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交叉着双腿坐在厨房吧台的长脚椅边,双指夹着烟,另一只五指张开手盖着那酒杯。
他又在哼着音乐,夹杂着鼻音,看起来轻松又欢快。
只是他眼神没有什么焦点,机械又冷淡地吸烟入肺,又缓缓吐出。
接着他重新拿起了手机,回拨了电话。
“喂?怎么了?”李朽说。
“你刚说你酒吧街有个朋友。”许洛说,“他是干什么的?”
“酒吧小老板而已。”李朽顿了顿,“你要干嘛?”
“随便问问,你的朋友应该不止是个老板吧。”许洛挑着下巴,眯眼看着大玻璃窗外已经落山的太阳,和天边蓝橙交织晕染的晚霞,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晚上想去他那儿坐坐,行吗。”
……
晚间九点。
顾年祎之前忙于横生出来的天台案件,南丽酒吧街的案子一直是他们组其他人在跟进。
倒也不是不想管,支队长张常和汪呈如今在忙碌的,就是这个案子的事情。
局里对于酒吧街的案子,目前处理的态度就是找到凶手。但所谓“凶手”,还是这个案件中最最表象的东西。
就如躺在那侧依然紧闭双眼的食堂员工伍冬,就如那些在短视频平台悄无声息流走的视频。
以及那个他并不信任的人说的两个字:“有关”。
深挖真相注定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有的人想挖,有的人敢挖,顾年祎曾经觉得破获案件给他带来的是圆满之后的愉悦感,但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也只能被迫摸到表象的皮毛。
好在,拉扯他的、他追随着的人,都有着对信念的执着。父亲离开后,至少他们教会自己做一个合格警察。
南丽酒吧街就在黑溪前后占地不过五百米,地处山坡中上,曾经辉煌的酒吧街,如今最藏污纳垢的地方,后方是否有保护伞不言而喻。
如今死了个女孩……
顾年祎后来想,如果无人报案,这个女孩会悄无声息地,第二天消失,成为这个城市中的失踪人口。毕竟黑溪市五年内的多起失踪案件,至今还有两人还下落不明,当时很微妙的点在于,这两个女孩都曾经去过这条酒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