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一动,才发现鹿啾啾牢牢地抱着他的胳膊。
温热的重量从手臂上传来,鹿啾啾半睡半醒间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纪沉江的手臂,恋恋不舍似得把脸贴过去。
他就像是奶狗亲近主人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纪沉江的怀里。
纪沉江盯着他的头顶,最开始都没认出来这张脸是谁,等过了几秒,理智重回脑海,他才后知后觉的舔了舔发干的唇。
显然,就是这个杂种把他拖进来,还陪了他这么久。
纪沉江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鹿啾啾当时站在别墅门口,一脸忐忑,但还是挤出来笑容,脆生生的喊哥哥的画面。
纪沉江嗤笑一声。
果然是纪远天能生出来的东西,把“耍巧卖乖”学到了极致,你踢他一脚,他一会儿还要来粘着你,不怕死一样伸出舌头来舔你的手背。
下一秒,纪沉江的肩膀一用力,手臂被强抽出来了。
鹿啾啾的身体被带的跟着翻了个身,人都翻身了居然还没醒,睡得呼呼的。
纪沉江冷着脸往门口走。
纪沉江推门的时候,恰好撞见门外有人进来,俩人两两停步,对方有些惊喜:“大少爷,您回来啦?”
是家里的老保姆。
纪沉江点头,转身,关门,步履稍缓的往外走。
他头脑还有些昏沉,步伐也算不上快,兴许是因为那杂种陪了他一晚上的缘故,所以纪沉江难得的做了回人。
最起码,等他睡醒了再撵走。
老保姆没意识到纪沉江那张平静面容下急转的心思,而是一直缀在纪沉江身后絮叨,她是纪家的老人,以前纪家还姓陈的时候就在,亲手将奶娃娃时候的纪沉江带大的,在纪沉江面前一向说得上话。
老人家念来念去也就那几套词,大概率就是让纪沉江好好学习,别和爸爸吵架,纪沉江听得心烦,敷衍似得回了二楼,脱掉酸臭的衣服,站在浴室花洒下冲洗。
花洒的水温稍冷,水劲十足,哗哗的打在他的头皮上,有点刺刺的疼,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的跳,他一睁眼,就能从镜面里看到他的脸。
削瘦,阴郁,浑身浸着暗色调,浑身都绕着一层散不掉的戾气。
他盯着满上水雾的镜子看,却仿佛在镜子里看见了鹿啾啾睡的流口水的侧脸。
纪沉江对鹿啾啾突然生出来点兴趣来。
这杂种为了留在纪家,倒是挺能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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