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宁可放弃这片土地,带着那群废物重回帝国,也不愿意去赌一赌你的命?”
刘排长脸上的横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高高昂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继而缓缓落下,深吸一口气说:“天蚕蛹后确实要杀,但是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还只是一个学生,你——”
“对你来说,我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学生,我死了,我的家属,有可能追责你。”
纪沉江随手将手中的火把他到旁边的树上,在火把的铁把手重重的撞在黑森林的树木上,发出嘎吱嘎吱响的时候,他声线平淡的说:“但对整个永夜星人来说,我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我曾经在天蚕蛹族之间生活过很久,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怎么找到天蚕蛹后的巢穴。”
“你可以强制命令我走,我会听从你的调令,但是你想清楚,永夜星的人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全部撤离,就算是军舰真的能在一夜之间赶到,但留给永夜星人的位置,恐怕也就只有那么几百个,可小镇里却生活着好几千的永夜星人。”
“你现在带我走,他们都会死。”
刘排长一张凶巴巴的老脸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维持着一个愤怒的表情,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沉江大概也没指望刘排长点头,只要刘排长不站出来阻止他就够了。
纪沉江拿捏别人的死穴拿的死死的,总爱干这种踩在别人线上作死的事,哪怕刘排长被他气的七窍生烟,却也忍不住心怀一丝希望。
如果纪沉江真的能做到呢?
“如果我能下去,把天蚕蛹后宰了,永夜星上的虫族都不再是威胁,到时候,帝国军的撤离就叫凯旋而归,而不是请求支援。”
纪沉江留下这最后一句话,然后踩着满地的黑色树叶,走到土堆旁边,冲着土堆旁边的单兵们吹了个口哨:“草包们,挖出来了吗?”
一群单兵敢怒不敢言,低头继续挖隧道。
纪沉江瞥了一眼进度,本来是想继续嘲讽两句的,但是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抹白,他一侧头就看到鹿啾啾站在一棵树旁,正在望着他看,两人的视线突然对上之后,鹿啾啾立刻低下头,假装自己脚底下有什么好东西似的。
“你怎么来了?”纪沉江快步走到他面前来,低头问:“谁让你跟过来的!”
鹿啾啾被问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肚子里揣的那些话都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给轻轻的裹住了,他自己心知肚明,但是却不肯和纪沉江说。
就好像是这一层膜成了鹿啾啾自己的一场无声的拉锯战,他跟自己较着劲儿,无论如何都不肯主动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