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染因投来目光,那黑沉沉的眼睛下,压抑着担忧。
纪询冲霍染因笑一笑,让些许酒精在身体里扩散开来,接着说起另外一个被投资的对象。
“而你对我们做的事情,恐怕几近相同的发生在Ben身上。
或许,又是因为我,我戏剧性的家庭组成,让你不断追索,最终发现了Ben。
Ben是爷爷的真正后人,爷爷之所以改名换姓重建家庭,便是为了保护他真正的妻儿远离当年的人和事。但是命运弄人……”
纪询轻声重复。
“命运弄人,父亲千方百计地逃离过去,不惜此生同儿子再不相见;儿子,又千方百计的寻找父亲要逃离的过去,一切都如一个可笑又讽刺的循环。
又是一桩,你眼里很适合投资的事情,不是吗?
你注意到了Ben,自然也注意到了苗真,注意到了苗真那个不幸在术后因为排异而死亡的孩子。
苗真痛苦买醉,但只是痛苦于孩子的排异死亡。你看在眼里,你意识到,自己只要轻轻拨弄一下,这颗绝妙的棋子,就稳稳的握在了你的手中。
你大约告诉了她,大约启发了她……‘会不会是器官不好’……‘会不会是Ben找来的器官不好’,所以某一天,苗真才会突然对Ben说‘器官不好’这句话。
他们当初是有两种选择的——他们可以等待医院的正规的器官。
但在Ben的寻找下,苗真最终选择了黑市。
而后的所有悲剧,我们都知道了,苗真怪罪Ben,又原谅Ben,最终在Ben面前跳楼自杀,活生生的女人死了,永不腐朽的女神在Ben心目中升起。
他接下去会做的选择已经毫无疑问。
他会上这艘船,他会倾尽一切去报复。
……就像我和孟负山。”
“不,你们三个并不像。”喻慈生纠正,“Ben是定数,而你,你身上充满了变数。确实我曾经觉得,你会选择黑暗。自从在雪山上听过你说的故事后,我就觉得你很适合黑暗。如果你选择在黑暗中行走,我想那会是另一种震撼人心的艺术。”
“因为你觉得纪询适合黑暗。所以,”霍染因终于开口,字字如刀,“在马来西亚,你杀害安介,又将纪询搬到案发现场,陷害纪询,对吗?”
“老朋友。”喻慈生笑道,“不必如此尖锐,为杀一个安介留下把柄,这么愚蠢的事,我不可能去做的。”
而后他想了想:“你知道这件事……唔,纪询刚才看了你一眼,看上去不知情,那是孟负山告诉你的吗?确实,孟负山就是因为这件事,延误了归来时间,导致离开警察队伍。”
“孟负山肯定调查过这件事,并告诉了你结论。”喻慈生,“安介确实死了,他死于蛇头心狠手黑。安介想要通过马来那里的渠道,更换身份偷渡出国,因为有人在追杀他……”
他没有说到底是谁在追杀,但他看着纪询,意味深长,仿佛在说:
如果我促成了他的死亡,那么你,真的完全清白无辜吗?